('他终于来了
草原的夜空似乎比之长安更显浩瀚,终于远离了那些羞人的声响和身影,景姮才得以趁着月光看清绵延的王庭,繁星下的辽阔不再有白日的兵马喧嚣,此时静美的只剩风在低吟。
殷离带着她并未走太远,踏着草湖畔的白色花丛,在低丘上席地坐下。
“我也想和阿婵做那些事情,不过现在却是不行的。”
想离他远些的景姮暂时放缓了动作,方才那一番活春宫太过羞耻激情,她还真怕殷离起什么念头来,幸而他坐下后只是从怀中掏出了陶埙,朝着她勾了勾唇,便吹起了幽幽的乐。
他微闭着眼,神情不再是那般凌厉冷峻,完好的侧颜上甚至浮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的他不由让景姮失神,熟悉的乐,熟悉的人,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殷离,你当明白,便是如今投了匈奴人,你也斗不过刘濯和刘烈的,前秦只会是前秦。”
埙曲戛然而止,殷离侧目看来时,视线冰冷又充斥着愤怒。
“从小你就是如此,总怕我被刘烈欺负,时刻护着我,其实那时我便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以前我确实是斗不过,不过现在……谁又知道呢。”
他的身份注定了这场不休的战争,为了秦人,亦为了景姮,真正的殷离选择了前者,而他偏要两者兼得!
“阿婵,我若是赢不得他们,死也会带着你一起的。”
景姮知道说什么也是无用了,殷离的疯狂超乎以往,他孤注一掷在此,若是败了便只能一死,他又疯的如此彻底,怎么会放过她。
翌日,殷离忽然改变了主意,竟挑了几个随从带着一队匈奴人亲自前往於稚单的必行之路去击杀。景姮醒来时,他已经离开一个多个时辰了。
狐裘的软枕旁静静的放着一捧白色的小花,露水未干,清淡的香氛是她昨夜在草湖畔闻到过的,拨开花朵,下面赫然是殷离随身带的那个陶埙。
景姮端详着那埙,目光微凝。
前几次她并未细看过这个被他捧在手心不离的物件,现在她终于是看清了,那分明……分明是记忆中她亲手做给他的那只小陶埙,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办法将曾经被刘烈砸碎的地方修复了,龟裂的细痕像一道道未愈的伤疤,再用力一些几乎就能将它捏碎。
他竟然将这东西随身带了整整八年……
突然,大帐外有纷踏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阵争执声,景姮再无暇顾及那个陶埙,从榻上起身下去,才发现殷离出乎寻常的没有再锁着她,不过还不等她欣喜,已经有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