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太奇怪了!”
“开国以来可能都没有先例……”
……
苏小舟一路喋喋不休。
这么反常的操作,根本推测不出旨意从何而来,她回去要怎么跟太子殿下交代?更重要的是,“投名状”的事要怎么收场?
忽然,她停下脚步,一把扯过身边的李渔,情绪激动地说:“我知道了,因为你投错了‘投名状’!”
“啧,你怎么这么计较呢?”
李渔直咋舌,一点点凑近她的耳边:“六品边将军饷又低又危险,哪比得上京兆尹府的权势要职。你觉得我被降职了,我却觉得是圣上格外开恩!还有,你为何这么关心我的前程?真想嫁给我呀?”
“瞎说什么!”
苏小舟猛退一步,重重捶了把他的肩膀,“我是说你一定猜错了!我父亲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两家的婚约没能获取她的信任,造成这样的结果。或许,她改变主意,放弃你了……”
其实李渔在什么职位,一点儿都不重要。得不到重用,对他和太子殿下来说反而更好。
重要的是,此事可以证明,父亲没有和武后站在一起,不在东宫的对立面,不在她和大哥的对立面。那么,她近日所有的忧愁,就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好。”
李渔笑了笑,“如果能舒服点的话,你便这么想吧。”
“你——”
苏小舟欲言又止,沉了口气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还有点差事,得回东宫去。”
整件事情,她会一字不差地禀告太子殿下。要不要召见李渔,就看殿下自己的意思了。
“小舟,别想太多。”
李渔的声音忽然温和了不少。
苏小舟一抬头,只见他正注视着自己,缓缓伸出手来。
刹那间,她呼吸一停,周身血液仿佛凝固。
除了太子殿下和几位从小玩到大的生死兄弟,她这辈子从来没有与别的男子靠得这么近过。
李渔身上有种淡淡的草木气息,让人觉得仿佛靠近了,又似乎仍相隔甚远。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让她不由得有些慌乱。
这几日,太子殿下的话始终在耳边回响。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小混混,是唯一能带她离开东宫的人。
原本两人毫不相关,如今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只是她再看上千百次,也不可能把他看成自己的。
“瞧瞧,你都长白头发了。”
猛然扯去她的一根头发,李渔仔细一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看错了。”
“鱼刺!你想死啊——”
苏小舟压抑着怒气,双手捏得咯咯作响。
按照之前的约定,一旦兵部给了回音,便要终止两家的议亲。李渔现在只字不提此事,而她仿佛手上拿着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中惴惴不安,却又不想轻易放弃。
这个混混,明眼可见完全靠不住,但她却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连他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在意的要死。
疯了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