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这一句是对晏温说的。
“听说你好端端把人家店给砸了,恃强凌弱到普通老百姓身上去了?”这一句,是对晏晏说的。
晏晏换鞋的动作一顿,想说什么来缓和气氛,可想了半天那话就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晏晏的沉默让莫馨馨看了就生气。
“怎么?哑巴了?就这么不想跟我讲话?”
莫馨馨的语气很冲,一旁的晏温见了使眼色提醒她,莫馨馨装作看不见。
“在外人面前就逞威风当英雄的,在家里就一句话不说,晏晏,你最好收收你这怪脾气!”
“妈——!”晏温连忙冲上去抱住她,“您别生气,没有的事儿。”
晏晏看了一眼相拥的两人,哽了哽,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上楼了。”
晏晏走上楼,刚想回自己房间,就见阁楼的阳台上,老太太正在给植被浇水。
她想了想,走了过去:“奶奶。”
本想打个招呼再走,就听见晏老太的声音浑厚沉重:“听说你把人家的店给砸了,有什么解释的吗?”
晏晏顿了顿,老实巴交地道:“晏家人……不能被人欺负。”
晏老太看了她一眼,“不能被人欺负就这么砸了人家的店,还把人家送进了牢里?”
晏老太停了一下,责备道:“晏晏,晏家人的骨气,不是这么用的。”
晏晏没说话。
夜晚宁静,树叶被初来的东风吹得哗哗作响,晏晏没有睡着。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着水晶灯光在折射下绽放异彩,看着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形成异样的形状,她看着看着感觉到眼睛一酸,猛地闭上眼睛。
可一闭眼睛,漫天的记忆飞速往脑袋里涌。
“把你打得像狗一样!”
“像狗一样!”
“狗一样!”
“跪在地上像狗一样求饶……”
晏晏倏然睁开眼,气息大喘。
指节弯曲,她紧紧抓着床单,似是往昔的鞭痕一点一点在身上发烫。
也是,他们怎么能体会到她生不如死的痛苦呢?他们只看到,看到玻璃溅飞,自己亲手将张辛夷送进了监狱。
而张辛夷,带头欺负她凌辱她,大冬天将她的外套淋湿,夏天将她剥得衣服精光关进男厕所,差点被人侮辱。她看着她被范水荷打,跪在地上求饶,她看着她失了尊严,却毫不留情地嘲讽讥笑。
也是她,上一辈子,亲手将自己送到了范允的地下室,让她在那潮湿漆黑的地方被杀死。
他们……怎么会懂呢?
翌日,雨水淅淅沥沥。
晏晏窝在沙发上看书,见晏温边打电话边从楼上下来。
等到晏温挂了电话,晏晏问:“是范允?”
晏温反驳:“不是。”
“那就是昨天站在范允旁边的女人咯。”晏晏说。
晏温没说话,开始穿鞋子。
晏晏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小心,别被人坑。”
晏温头也不抬:“她不会。”
他不过去找个乐子,况且对方也说了,只此一次,之后再也不纠缠。恰好他最近也没怎么玩,有美女邀约,他自然也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