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彩衣垂眸沉思片刻,道:“好。”
很快,门房便将宁父引至汐园。
宁父印堂发黑,双眼深凹,唇色苍白,似乎病得不轻。
一见宁彩衣,他忍不住落下浑浊的泪水。
一见面就哭?什么情况?
宁彩衣皱了皱眉,沉声道:
“病了?想找我借钱?你死了这条心吧!不管你是真病还是假病,我都不会借钱给你!当初离开时,我没跟你要过一分钱,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要钱?”
闻言,宁父身形一晃,有些承受不住。
宁彩衣冷笑:“从小到大,养我的钱,都是我娘出的,你有什么功劳?你是不是想说,你生了我?我特么求你生我了吗?你不是爱程银霜爱得要死吗?如今她的肚子里,还有你的种,据说是个儿子!儿子啊!多了不起啊!你心心念念的儿子终于要出来了!应该能长生不老了吧?这点小病,分分钟就自愈了,不用医治。人逢喜事精神爽,什么毛病都好了!”
宁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云汐看得目瞪口呆。
她急忙叫家奴将他从地上扶起,沉声道:
“父母跪子女,是会令子女折寿的。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千万不要再跪了。”
宁父连连点头,哭泣着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法子了。”
他突然对着云汐跪倒,道:
“我不跪彩儿了,我跪你,你贵为公主,受得起我的跪拜。”
云汐道:“你跪我有什么用?我是彩衣的朋友,自然是向着她的。你还是快起来吧。你身上的慢性毒药,已经深入脏腑,再不医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宁父一脸震惊地望着云汐,随即“嘭嘭嘭”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道:
“永宁公主果然医术惊人,只看了一眼,便能道出我身中剧毒,已深入脏腑。实不相瞒,我刚才去看了大夫,中慢性毒药的事,我也是刚刚才得知。”
云汐道:“望闻问切,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你起来吧,赶紧去吃药,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有病就要治,跑这来干嘛?
她医术再高,也不可能给宁父治病。
以德报怨什么的,她一向不屑。
听说父亲中了剧毒,宁彩衣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她早就当他是陌生人了。
他是生是死,关她什么事?
见女儿一脸冷漠,一言不发,甚至连句虚情假意的关心话都没有,宁父悔不当初。
报应啊!
现世报!
他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老泪纵横:
“程银霜要杀我。”
云汐和宁彩衣皆是一愣。
很快,宁彩衣便反应过来,勾唇冷笑道:
“她不是爱你爱得要死吗?怎么舍得杀你?”
宁父老脸通红,一脸羞愧地道:
“以前,我是真以为程银霜对我是真心的。”
云汐有些幸灾乐祸,一脸看好戏地道:
“她是不是对你说,她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一点也不显老,比那些年轻俊美的少年有魅力多了,这叫沧桑美,是不是?她还说,她是你养大的,你对她有养育之恩,她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对不对?”
宁父惊得瞠目结舌,问:
“永宁公主怎么会知道?”
云汐道:“年轻女人骗你们老男人,不都是这些说辞吗?白痴都能猜到。”
宁父一脸尴尬。
永宁公主这是骂他比白痴还笨呢。
云汐冷笑着反问:“让你娶一个年纪跟你娘差不多大的人为妻,你乐意吗?”
宁父理直气壮地道:“当然不乐意!男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哪怕是续弦纳妾,都是要求女方年纪不超过三十岁的。娶一个和我娘差不多年纪的老女人,我宁可去死!”
云汐道:“那么将心比心,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程银霜对你是真心的呢?就凭她几句空洞得毫无说服力的甜言蜜语吗?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吗?”
一番话,说得宁父老脸通红。
虽然觉得永宁公主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他还是忍不住低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