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兄此话怎讲?”
冯英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道:“屠兄可知这龙井每月要运输300石(36000斤)到顺天府通州张家口,从那里卸货。”
“此事我自然是知道的,是京城那边一位姓刘的富商的生意,我与对方有生意往来。”
冯英笑道:“屠兄可知这背后的姓刘的商人是谁?”
“谁?”
冯英神秘一笑:“可还记得去年梁廷栋案?”
“记得,辽东之战,梁廷栋、刘延元等人借职务之便,私卖粮食给皇太极被皇帝抓了,被活剐在北京城外。”
“那你知不知道梁廷栋背后还有人?”
“这……”屠方志就有些迷糊了。
那梁廷栋是顺天府府尹,位高权重,又总督通州张家口漕运,说起来,屠家为了在京师做买卖,还曾经给梁廷栋送过礼。
李元起道:“既然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告诉你也无妨,你说的那个姓刘的商人就是驸马都尉冉兴让,他可是万历皇帝的驸马,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屠方志顿时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是当朝的驸马!
那寿宁公主是万历皇帝与郑贵妃所生,是福王的妹妹。
“冉驸马为何要帮助咱们制造假银钞?”屠方志这话一说出口,旋即明白过来了。
他明白了什么?
丫的这冉兴让既然是梁廷栋背后的人,自然也是与皇太极有勾结的,而且还利用身份之便四处做生意,私占矿产,兼并良田。
现在皇帝搞的新政,要将所有的权力集中当朝廷,对地方以及所有权贵进行严管,冉兴让自然是利益受损者之一。
而且听冯英这么一说,屠方志才意识过来,冉兴让与他们也是很熟的。
这不就是大家一起阻止皇帝的新政么?
只要皇帝不搞新政了,他们的利益才能保存下来。
“万一查到驸马了,驸马把咱们招出来?”
“驸马办事,你就放心吧,而且假钞哪有那么容易查出来,那么多假钞遍布在北京城,找谁去查?现在北线告急,假钞危机越演越烈,下一步,就是咱们联名递奏疏上去了,把罪名都扔到屠叔方那里,还有闵学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北京的官员当然也会伺机而动,你以为韩爌、钱龙锡他们都是善茬?他们可不是什么改制派,大家都被强压着,心里有话没有说而已。”
屠方志又道:“韩爌他们会站出来?”
李元起道:“韩爌和钱龙锡的诉求也并非不改制,只是反对皇帝改制的方式,他们追求的是徐徐图之。”
冯英道:“徐徐图之就好办了,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到处看人脑袋就行。徐徐图之,咱们该给的钱都给上去,就算图一百年,也图不到咱们身上来!”
屠方志这么一听,才幡然醒悟了过来,连忙大喜:“还是两位大人高明,屠某佩服!”
冯英道:“卖给皇太极的粮食还是要继续卖过去,万一那个蛮子把咱们卖了就不好了。”
屠方志道:“放心,东西咱早就准备好了,已经从杭州湾出海,没人知道!”
“还有那个燧发枪也都一起出去了么?”
“自然是一起出去了,不会有任何问题。”屠方志道,“只是皇太极要的图纸,怕是没有,这东西在北京制造局里,那里有虎贲卫看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北京的工部现在已经被架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皇太极想得太美了,不能他提什么要求咱们都答应不是!燧发枪他自己拆了去研究好了,咱们能做的也只是这些。话也要跟他讲清楚,咱们不是出卖大明,咱们只是希望双方都保持一个和平的局面,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