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的弹劾、责骂战在上演。
这一切都来自军委会私自的动员大量预备役到辽东前线。
对军队的调动,正成为朝堂上政治风波的焦点。
而这场焦点中,受到影响最大的人,无疑是年迈的孙承宗。
这一年的孙承宗已经73岁,早已过了古稀之年。
新政的第八年,身居要职的孙承宗,已经满头白发,枯瘦而体衰。
九年前,张凡刚穿越过来,召见这位先帝的帝师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是孙胡子,虽然也已经64岁,但没有一根白头发,精神抖擞,目光坚定,身姿挺直。
但现在的他,却垂垂老矣。
今日孙承宗告病,并未参加廷议。
等廷议结束后,李邦华的马车停在了孙府门口。
不多时,李邦华在庭院的竹林下,见到了正在陪自己曾孙儿读书的孙老头。
孙承宗笑了笑,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很快,这里只剩下李邦华和孙承宗两人。
“孙大人,您的身体如何了?”
孙承宗叹了口气,神色淡然地说道:“老了,身体确实不中用了。”
“孙大人,西北军政还有诸多事务,辽东还有巨大的粮食缺口,另外,现在必然有巨额的抚恤金,这些全部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孙承宗目光平静地看着前面的水池,布满皱纹的脸上隐隐有几分忧虑,一只手搀扶在竹椅,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前线是要吃饭的,西北是要扩充军队的。”
“孙大人,下官的意思是,这些事,能缓便缓,等陛下回来再做定夺,毕竟现在朝中对您……”
“对老夫如何?”
“都说您染指军权,图谋不轨。”
“让他们说去好了!那些人的嘴巴从来就没有停过,如果老夫如此在乎他们的说法,这个位置早已是别人的了。”
“元帅,下官是担心您和您的家人,现在朝堂上对您的言论全部都是不利的。”
孙承宗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战争结束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不待李邦华继续说,孙承宗又说道:“西北的资源要给充足,辽东战争结束后,西北必然会是朝廷的重中之重,另外福建军港,广州军港,在未来也都是要投入巨大的钱的,这些全部都在陛下的战略中,你要清楚这些。”
“元帅,下官记住了,只是现在户部那边的确已经没有钱了,这一次恐怕……”
“办法总是有的,钱不是我们该想的,我们只管把我们该办的事情办好。”
“是。”
李邦华离开后,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来了。
“下官参见元帅。”
“顾大人,请坐。”
来的这个人正是顾炎武。
“元帅找下官,不知所谓何事?”
孙承宗开门见山地说道:“辽东的仗快打完了,一旦辽东收复,大明朝的政局就发生很大的变化。”
“你是陛下最看重的人之一,未来有望进入中枢,老夫想提醒你几件事。”
顾炎武连忙站起来,拜道:“请元帅指教,晚辈洗耳恭听。”
“坐,坐下来说。”
“一、办事太过刚直,可用,但只能用一时,解决某一部分的问题,却不能位列中枢,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宰相者,当权衡多方利弊,稳中求进,咱们的陛下是一位开拓进取的雄主,这就要求臣下必须稳。”
“二、在下位的时候,要把事情做好,事情作对了就可以。但到了上位,要把人做好,要安排好人,将下面的人都安排好了,大家都有钱有粮,事情自然就成了一半了,至于鞭策他们做事的是朝廷的考核指标,而不是你。”
“三、大明的未来还很远,陛下已经为大明指出了一条明路,在西北,在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