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婚配,向来都是父母之命。离盏若是参加了采选,祁王要是怪罪,也是先怪罪到他们身上。离盏大可以借用“身不由己”四个字推脱得干干净净。
阿莲那日脑袋削下的场景,现在都历历在目,离尺光是想想,都忍不住要打摆子,又怎么敢得罪顾扶威这尊大佛。
可离盏不高兴了,只是当着老太太的面,不好撒这个泼,于是放下筷子正经道:“祖母,东宫采选不是咱们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名单上的人,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都必须参加。祖母怕得罪祁王殿下,难道就不怕得罪太子殿下?”
“唉,我的傻盏儿喔,如果你病了,不就可以推诿了吗?你放心,祖母让你爹给你开几副方子喝下去,保管是宫里的太医来验,也不知道你是假病。”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堵死了离盏所有的借口。
然离盏是不肯就此作罢的,正准备回绝,没想到离晨却比她还急似的抢了个先。
“祖母,爹爹,你们就让盏姐姐去嘛。说不定这一辈子,就只能入这一次东宫,哪有不想出去见见世面的道理。再说了,祖母之前也答应了盏姐姐,弄得盏姐姐满心欢喜,现下说不去就不去了,盏姐姐必然失望至极。依晨儿看,东宫去去也是无妨的,听说采选名单上百人,此次选妃可谓是百里挑一,京城四美都会一并到齐了。”
说到这儿,离晨转头对着离盏微微一笑:“姐姐,妹妹说句不中听的,你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离盏一脸莫名。
“这么多名门佳丽齐聚,姐姐就是想争,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既不会被选威太子妃,走这一趟,又有何妨?”
这离晨,又变着法的骂她。可是这一次不同先前,虽然骂了她,但总归是帮着她说话。
难不成,她和离筱筱觉得她是乡下人,不懂礼仪规矩,还惦记着在东宫采选的那天让她出丑?
离晨说完,老太太和离尺相看一眼,有些动摇。
“可就算太子瞧不上,万一被别的官大人给看上,那又当如何?”离尺道。
这下,把离晨给说哑口了。
“那便如祖母所说,吃几副药装病不去吧,盏儿不想给祖母添麻烦。”
离盏总觉得离晨怪怪的,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所图谋,还是见自己得势,只为了缓和关系而已。
但保险起见,还是别随了她的意才好。即便她是真的为自己说话,自己也不想承她这个人情。
吃药便吃药吧,她的医术不在离尺之下,离尺会开药,她也可以解药,吃一副解一副,到时候还是身体康健,必须进宫。
如此一来,倒是省却不少口舌,还可以在老太太面前继续扮她的乖乖女。
老太太一听,果然大喜,觉得这孩子还是听话的,就是天生煞命,冥冥之中总爱招些麻烦。
“这便对了,盏儿真乖,来,吃,多吃点。”
老太太高兴得撑起身子为她添菜。
离盏双手捧碗接住,侧头间朝离晨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眼里似乎写着:瞧见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老子才是离家最得势的那个!
离晨气得牙痒痒,但又十分震惊。离盏竟然就这么放弃去东宫的机会了?难道她没打算冒险在东宫偷药?
离晨想不通透,也只好作罢,只是心里暗暗叹息,这离盏做事还真是谨慎,想揪住的小辫子可真是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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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尺很快就开了药方,让下人熬了端到小兰院来,且要亲自看着她喝完才肯罢休。
离盏喝完了,回身将药渣子倒在花盆里,才把药碗递还回去。
那送药的丫鬟鄙夷了她一眼,只觉得乡下来的便是乡下来的,居然把药渣子往花盆里扔,也不嫌把房里给熏得慌。
可她是做奴才的,如今连老堂主都得好言好语的担待着离盏,她又好说什么?
小丫头端着碗儿走了,离盏背身就拿来小碟和勺子把药渣拾掇起来,进入空间进行化验,苦心费力三个多钟头,终于把成分给搞清楚了。
离尺这味药可是够猛啊,用天花粉为引,商陆为冲,直伤她肺部,会让她咳嗽不止,呼吸困难,造成肺炎的假象。
而真正的肺炎是细菌,病毒,或者是支原体等造成的,会传染。一旦得了这种病,就算是她求着要进东宫,人家也不让她进。
这办法也还算过得去吧,这药性却太烈了,离尺那老阴孙一心只想着在短短几天之内弄出肺炎的假象,丝毫不在乎会不会真的伤到她的身体,反正这药也吃不死人,不愧是鬼医的亲爹。
既然这药性太急,她便只好以毒相冲了。离盏配了副毒方,让巧儿在别的药铺抓来煎熬。
如此,离尺配一副,她便解一副,平时在外人面前时,又掩着张绢子咳嗽咳嗽,几天过去,离尺也未曾起疑。
终于太子采选的这一日到了。
宫里的主事太监们会在已时到达各府,接小姐们进宫。由是,离家的三姐妹格外起得早。
老太太一心指望着离筱筱和离晨当中,能有一个被选中。要知道,为商不如芝麻官,为官不如失宠妾。
长风药局苦心经营多年,可能都没有一个太子妃来得光宗耀祖。
毕竟,那可是能写进史书,纳入皇室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