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顾扶威确实是斩击过她的脖子。
“可奴才怎么会昏倒在这儿,奴才明明记得自己一直在房间外守着小姐的。”
离盏想了一想,回到:“房间外晒得到太阳,热得不成样子,倒是这处转廊,清幽僻静,又时而有风穿过。我见你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便连忙把你拖来此处纳凉。”
小宫娥涉世未深,只记得自己在房门外守候,具体怎么昏过去的,何时昏过去,一概没有印象。
这处柏阳院冷清得很,除了院门口有两个侍卫以外,无人会来此地。
由是,离盏这么一说,她当即疑惑顿消。
“多谢离小姐,都是奴才的错,耽误了您回席的时间。还请小姐念在奴才不是有意的份上,原谅奴才。奴才一心在房间外等着小姐,也不是从何时昏过去的,奴才……”
她手足无措,言语不清。想着救命之恩光是说说没有诚意,索性两腿一折,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磕头。
离盏牵她起来,闻言细语的安慰着,这才一前一后的回到宴席上。
大殿上,琴声缶声盎然不灭,可席上的良家子们却蔫蔫的像晒透了的花朵,全然没了争奇斗艳的兴致。
离盏放眼一瞧,白采宣坐在席上,顾越泽却没有。
想来是她备的这份礼物太大,他一时消受不起。
离盏低头灿然一笑,目光仿佛穿过宴席,到了惜晨殿里中,得意洋洋的看着了他无所适从的背影。
她的座位在末席,小太监只肯让她从大殿最后的窄门进来,饶是这么不打眼的进场,还是引得周围人举目一看,瞧见她换了素白的双蝶云形千水裙。
这裙子虽不普通,但也决计和名贵沾不上边,比起先前那件华贵艳丽的乌金玉禽裙来说,差远了。
像这般素的衣裳,也只有穿在霁月公主这般高贵的人身上,才能不落下风。但话说回来,既然是公主,又岂容这种平凡货色近了自己的身。
众人瞧着离盏缓缓踱步而进,眼里又是鄙夷,又是妒恨,无论私下如何议论,可眼睛始终挪不开去。
众人原本以为,离盏的狐狸嘴脸,只能靠金装玉裹才能相得益彰。哪晓得,她穿着这身素色暗纹衣裳,全然褪去了身上轻浮的魅色,生出灵动和清纯,非常人能够企及。
离筱筱和离晨见之,更是惊讶。与旁人不同的是,她二人已经早已习惯离盏的貌美,并不是因她的容貌所惊。
离筱筱低头,用手肘戳了戳离晨:“晨儿,你不是说她要在东宫偷东西吗?怎的过去那么久,她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是不是那小太监没信你?”
离晨也是懊恼,贝齿咬着嘴唇,轻轻磨了磨:“不会,我离开时,小太监分明是朝守卫的方向走去了,显然是要派人查看。”
“难道是妹妹你消息有误?”
“钱管家说的,还能有假吗?”
“那……那是为何?”
“你别慌,她或许早就得手,太监去的时候,并未发现异样。她又是参加采选的良家子,太监总不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让人搜她的身。待会等她坐下来,你装作不小心把茶泼在她身上,我帮她擦拭的时候,趁机搜一搜便知。”
“好,她来了,她来了!”
二人止了碎语,浅笑着抬起头来,一脸明媚。
“盏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晨儿担心死你了,还以为你这么久没回,是遭了白家嫡女欺负。”
瞧瞧这张天真烂漫的脸,乍一看,谁又知道她背地里安的什么心呢?
离盏牵着裙子,缓缓在两人当中坐了下来,语速故意放得极慢:“我与白采宣收拾打扮并不在一处,她害不了我。”
“是么?那盏姐姐为何耽搁到了现在?也不怕错过了这后半程的宴席。”
离盏不慌着答,缓缓举起桌上的半杯酒盏,心不在焉的样子。
离筱筱一面对离盏的态度不满,一面又紧盯着杯盏中晃悠悠的酒水,眼中起了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