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家的三小姐。”侍卫一五一十的跟柳家的奴仆解释。
“离家?”奴仆思了思,京城里有钱的人家何其多,但左想右想也想不起有哪家姓“离”的朱门大户,能有资格和祁王府来往。
“不管她是哪家的小姐,为何她不用通传就进去了,我家小姐却只能在门口干等呢?”
离盏顿住脚步,转头走了回来,听见侍卫道:“离小姐是我家王爷请来问诊的大夫,当然不用通传。”
“她是王爷的请的……大夫?”
奴仆大惊,这生得跟狐狸精一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医女?
可惊过之后,他又猛然想起,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说将祁王从阎王殿里拉出来的那个方霞山鬼医就是个二十不到女人?!
如此一来,倒还真对上了!
“这是怎么了?”离盏走到侍卫身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随口一问。
侍卫低头答道:“柳大人让柳小姐来给王爷送帖子,下月初三柳府要办一场入秋宴,可王爷身子不舒服,属下不敢进去通传打扰。”
仆人见侍卫对这狐狸精样貌的女人毕恭毕敬的样子,想来她是跟祁王说得上话的人,于是谄笑着道:“离大夫,东宫采选的时候,王爷也是去参加了的,精神气还好着呢,我家小姐就是来下个帖子,不会耽误王爷太长功夫。”
柳明清在朝中好歹是个二品官员,虽不能和白家势力相比,但到底也算是朝廷中的中流砥柱。
柳家的小姐亲自来送拜帖,侍卫哪有不通传的道理,想必是早有人暗暗禀告过,而顾扶威不想接见,又不想让柳家人面子上磨不开,这才让下人与他们僵持。
谁知柳家的人也是执拗,竟能在大门口耗上一上午的功夫,是怕进不了这道门,旁人要说他们柳家不受祁王待见?还是这柳小姐头一次遭男人拒绝,有些心有不甘呢?
离盏琢磨了片刻,冲着柳家的仆人道,“这位大哥,你别为难当值的小侍卫了,王爷的病一直是由我来治的,此番前来也正好替这小侍卫做个证。王爷近日身子的确大有好转,可昨儿个在宴席上喝了酒,伤了肝,这病就又犯了。柳大人让柳小姐亲自来送帖子,侍卫理当通传一声的。只是王爷这病一旦犯了,便疼痛难忍,意识不清,决计是无法见人待客的,还请柳小姐见谅。”
离盏朝着青色马车的方向拱了拱手,马车帷帘的一角瞬时抖落,荡起几丝儿涟漪。
偷看?
这些名门闺女,爱惜名声就跟鸟儿爱惜羽毛似的,生怕被人发现她柳家嫡女在祁王府门口求而不得进。
若是传出去,多丢她京城四美的脸面?
离盏说得句句是理,老仆无话可讲,踌躇一番只好转身朝马车跑去,隔着帷帘对里面的人说了什么,继而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从帘子里递出一张帖子,老仆双手接过又累哈哈都跑到侍卫跟前,把帖子捧了过去。
“那这帖子和礼物劳烦小兄弟带给王爷吧。”
侍卫不肯接,转头一脸期寄的看向离盏,指望着她能说些什么。
离盏心里立刻就跟明镜儿似的,顾扶威既然连他们人都不想见,又如何会去参加柳家的宴席?
唉,怪就怪这个顾扶威,自己招的烂桃花,自己懒得斩,反而把她大老远的招来,尽做些得罪人的事。
也罢,反正是付过钱的,且出手也还算大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她还是省得。
离盏伸手替小侍卫挡了去:“唉?柳大人办宴席是什么时候来着?”
老仆一脸茫然:“下……下月初三。”
离盏抱憾地摇了摇头:“唉……那这张帖子也不用递了,王爷现在委实体虚,一旦犯病,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好得了的。下月也就隔着十天的时间,王爷即使能去,也饮不了酒,反要惹一身高傲之嫌。下回吧,待王爷的病彻底好了,再行酒宴也不迟的。“
老仆一脸愁苦,却又说不过她,只苦巴巴的把礼品举了举高:“那这个?”
侍卫一副不想收的样子,怕是得了顾扶威的命令不敢收。
毕竟想巴结祁王的人多的是,他今日出了门,明日就有人以为他病好了,纷纷前来登门,今儿开了收礼这个先河,明儿个来送东西的人那还不得成群结队,前扑后拥?
但柳家人也是可怜,太可怜了。
这一上午又是落雨又是出大太阳的,柳家在门口软磨硬泡了半天,连礼都送不出去,路人过来过往的都看着,弄得柳衍都不敢下车,硬生生要被他憋出一脸热疮来。
那真是太可怜了。
老仆词穷,只拿一双老眼巴巴的望着他二人。
离盏心一软,还是将礼盒接过来。
反正顾扶威老脸厚皮得很,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种事,放在他身上,是根本不成立的。
离盏冲老仆拱了拱手:“我帮你们大人带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