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叫苦不迭的蹙着眉,她心想,只有装成和哥哥越亲密,后面的解释才越说得通,于是点头道:“盏儿和黎公子确实已经暗定姻亲。”
顾扶威力道猛然一沉。
离盏疼得嘤咛出声,真觉得他会像拧断离筱筱的下巴一般,再拧断她的。
这是完全不信她么?
唉,这男人真是疑心太重。
如果她爹爹不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她母亲逝世多年从未起过续弦之心,又如果原身的身份不曾被顾扶威查了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她可真想把自己说成是黎家的私生女,这样还来得更可信些……
“继续啊,盏儿如何又不说了?”
离盏以为顾扶威失了耐性,怕自己之后再没有解释的机会,忙不迭把准备好的腹稿一股脑的全念了出来。
“盏儿说,盏儿这就从头到尾向王爷交代个清楚。”
“我与黎公子初识,是因他军中的士兵出了天刑病,路过方霞山时不行了,才拖来我家中医治。天刑病实际叫疠风,之所以又称“天刑”二字,是因无药可医,犹如上天降刑一般。那时除了有几例重症士兵以外,其余将士多也初显征兆,黎老将军和黎公子以为那次,全军上下恐怕凶多吉少。不料我误打误撞,治好了此病,解了黎家军的燃眉之急,这便是机缘起始。”
“后来黎公子和黎老将近每每再带兵下青州,又或是从青州反京城,都会选择在方霞山扎营休整,一来若是军中有病,方能交给我医治,二来便是会准备些礼品特产,送来与我。多几次,我与黎公子便生了情愫。只是黎家兵权在握,皇上一直有意想给黎公子指婚,让他娶了年龄相适的临风公主,做皇家的驸马爷,这样兵权便不算旁落。而我身份悬殊,不敢碍着江山社稷,由此只是暗地里与黎公子相好。”
“相好?你在方霞山,他在青州,又或者京城,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而据你邻里所言,你除了采药以外,从不出山,家里也素来不待亲客。光是靠着行军路过的次数谈情说爱,本王掰着指头也能数得过来。盏儿你不觉得太快了么?短短数次见面,他待你就能好到连他妹夫摆放物件的习惯都能说与你听?”
离盏揖手:“虽不在一处,但方霞山离京城也不远,否则成王妃出事,他也不会让我赶着进京。我平日里采药一般两日回家,而京城和方霞山的距离,一来一去,半日足以。”
“感情你采药都是上黎府采的?”
这语气忒冷,忒具讽刺了,离盏垂目道:“一……一半是……黎府的下人都认识我的。”
现在黎家人除了她以外,全都没进了黄土里,认不认识,也无人作证的。
“成王妃性子随和,也待我极好,加之我二人名字极似,便更加投缘些。我每次回府,叫她知道了都会磨出时间来探我,双云巧臂舞,便是那时成王妃所授,成王妃的笔迹,也是相熟之后自然而然印在了脑海里。至于王爷问我,怎么会知道太子殿下摆放物件的习惯,全是因成王妃太爱她夫君的缘故,谈笑间时而不经意提起,太子殿下的喜好,我也慢慢知道了些。”
这下应该全说明白了,就看顾扶威信与不信。
她连喘了几口气,小嘴在顾扶威手里一张一翕,像一只快要渴死的鱼。
“你喜欢他什么?”
“嗯,啊?”
捏着下巴的手一运劲,她脑袋被顾扶威托到了唇前,她微微凸起的唇珠几乎快要贴到他的唇上,顾扶威微微张开唇齿,喝出一团轻轻的热气,似乎是想把那她唇上粉嫩的一点含入他嘴中。
“你喜欢黎盛哪点?”他又再重复。
“喜欢……喜欢他……”
这措不及防的一问,叫离盏备战不及。
本来撒谎说喜欢自己的哥哥,就已经违背伦常了,现如今还被追问到底喜欢她哥哥什么……
离盏委实别扭得慌,脑袋里急思一通,闪过的都是她哥哥宠溺她的模样。
“喜欢他待我好……盏儿此生,从来没人待我如此好过,所以他出事以后,盏儿才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求王爷劫回他的……”
“本王明白了。”顾扶威兀地打断她,听语气,似乎心情并不大好。
但捏着她下巴的手终于松开了,改而在她粉嫩的脸上轻捏了几把,再搂她进怀,一手扶着她脑袋,将她紧紧按进肩旁里,动弹不得。
离盏跟他身后西琳撞了道眼儿,两人都是充满惊愕的目光。
她还没反应过来顾扶威是何意,便有一道极沉却极魅的声音从她耳廓里酥痒着。
“女人终归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盏儿才活了多少岁,便敢笃定他是此生最疼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