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衍尴尬的杵在原地,见离盏和她那小徒弟还在乐呵呵的笑着。
心里嘀咕着,这女子真不是个好惹的货色,白采宣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样牙尖的女子若是娶进柳府来,哪怕只是个偏房,他哥哥能管得住她么?
柳衍眉心蹙了蹙,僵笑道,“离小姐你慢慢选衣裳,爹娘还在家中等着我回去用膳,我出来也有一阵子了,就先回去了。”
“柳小姐……唉,柳小姐……”小二朝着那徐徐踱去的身影追着喊。
柳衍走了,白采宣走了,众人甚觉无聊,便摇摇头也跟着散了。
小二掩饰住连失两笔生意的哀痛,回到离盏身边,强打起精神来对离盏殷勤道:“离小姐,要不,咱们再进去挑挑,您是头回客,咱给您少点。”
离盏面有忧色的朝柳衍离去的背影看了一眼。
看她先才的神情,失落的语气,定然是在柳凤显的事上对她有所不满。
也罢了,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她和柳凤显再怎么七扭八扭都决计扭不到一块的,得罪便得罪了罢。
只要方才这场仗没输,能踩痛了白采宣的狐狸尾巴,便是值得高兴的事,她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不会骑马,就如柳小姐那般,做身方便点的裙子就好。”
“嗳,好嘞,您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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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盏从布庄里再出来时,已到了正午的时候。
三人欢欢喜喜的往家里回。
走不得多时,淼淼被小摊上卖豆皮的香味吸引了去,拉住离盏的手赖着不肯走,“师父,我走饿了,想吃一张豆皮。”
离盏让巧儿从钱袋子里取了银子,一张豆皮八纹钱。
离盏前世极少出街吃摊贩上的东西,她是黎府千金,吃穿用度都得和身份相符。
从小爹爹就告诉她,摊贩上做的东西没有府里做的好吃,她便从来不念着。
只是爹爹从不在黎盛面前念叨这些,她在庭院里刺绣时,便常见着黎盛提着个小铁锅从侧面穿出去,在巷道口子里买煎鱼饭和铜皮面回来吃。
那小铁锅里飘出来的白气闻着甚香,想讨两口来,但哥哥从不打多余的一份。
她一直觉得奇怪,既然府里的东西远远比外面的好吃,为什么哥哥总要另花银子去外面买?
“小盏盏,外面是粗食,哥哥吃了长个子,长得又高又壮好叫外面的人不敢欺负妹妹。但盏盏不一样,你吃了这些就要像爹爹那般生胡子,长大块大块的肉,变成个糙人,往后嫁给山匪当夫人,人家也不一定要!”
离盏吓的浑身一哆嗦,摸了摸自己嫩生生的下巴,再不敢动摊头小吃的主意。
再后来长大了,嫁去了成王府,她便得为顾越泽的体面注意着自己的言行,摊贩上的东西她连看一眼都成了种罪过。
可如今再活一世,已然去了身份的约束,老百姓家的女儿在街边买买豆皮还是很稀松平常的。
“拿好了,小心烫手!”老板把刚烤好的豆皮用油纸包好,伸长手递给淼淼。
淼淼垫了脚接住,像捧着宝贝那般欢喜的举着,“师父,方霞山都没有卖的,不知好不好吃的。”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淼淼轻轻吹了吹,那热气氤氲在他粉嘟嘟的面庞上,霎是可爱。
他小心着咬下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哇,好烫好烫……嘶……有点辣,好好吃噢!”
那老板再来两个,离盏给巧儿示意,让她拿钱。
巧儿说,“主子,我不用。”
“难得大家一起出来,尝尝嘛。”
巧儿应诺,低头解了钱袋子掏铜板。
“嗖!”忽的一个男人飞驰过来,撞向巧儿。
两人同时飞扑在地,伞从巧儿手里滑落就地打了几个滚,离盏慌忙把巧儿拉起来,“有没有摔着哪处?”
巧儿拍了拍一身的污泥,摇头:“没有。”
说罢,嗔了那男人一眼,把伞捡起来就要继续掏钱,人却猛地一惊,“钱袋子?”
巧儿慌慌张张摸着每一个贴身的地方:“钱袋子呢……钱袋子不见了!”
离盏抬头看去,那男人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