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绕就绕吧。”柳衍放下帘子,眉头紧蹙。
“怎么了小姐?”
“太子殿下果然是来找离盏的。”
素素其实也料到了,可是柳衍说出的一瞬,她还是略有吃惊,或许准确的来说,是酸着不愿相信。
离盏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女,能与祁王殿下有所牵扯,已是极其荒谬的事情,如今居然能得太子亲自登门……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奴才听说,上次巫蛊布偶的事情出了以后,太子殿下复用了离盏开的药水。是不是药水又出了什么问题?”
柳衍轻道:“谁知道呢……不过我方才看太子的背影,觉得他整个人格外的精神,与以前没什么两样。或许是手伤见好了。”
倘若是手伤见好,太子再想拿药,只需派人来取就好了,根本不必亲自走这一趟。
他乃孟月国储君,难不成是为了亲自登门谢过离盏不成?
“这都是什么世道。”久久之后,素素怨叹了一句。
“我们赶紧回去派个人过来打听打听。大哥纳妾的事情,可容不得闪失。”
“小姐你是说?”素素看着柳衍,两人的目光撞到一处,默契的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
“你也别乱想,说不定是好事。借力打力这一招,没准能用上呢。”柳衍说完,雾眼深沉,认真的理了理袖子上的褶子。
…………
盏林药局的花厅里,柳衍彻底离去后,孙察这才转头看着离盏。
一眼自上而下,最后落在一地的大红碎纸屑上。
孙察眼里会意的闪着光,料想到今日的事情绝不简单。
离盏和柳家没什么来往,柳家的小姐亲自登门,应该是有事要谈。
而柳家小姐临走时的脸色,他也是看见了的。跟着她来的小丫鬟更是肿胀一张血迹斑斑的脸,还是自己在离盏面前扇出来的。
孙察愈发觉得离盏高深莫测,无论她们谈的是什么,柳家门第极高,她只是一个药局的庶女,竟然让柳家的奴才在她面前自掌耳光……
这是何等的折辱?
“小姐,你这样做会不会过火了些,柳家会不会记恨咱们?”孙察正犹豫着要不要多嘴问一句时,巧儿便忐忑地道。
离盏坐回椅子,手臂挂在扶手上,面露疲态,半响后才开了腔。
“得罪?自打柳凤显在秋猎上犯了病,祁王又拦着我不许去给他看病开始,就已经把柳家给得罪彻底了,不差这一次两次的。我就是想要他们柳家晓得,我离盏是个多难搞的人,看他们还敢不敢放心把我娶进门了。”
孙察大惊……
要不是巧儿的面色如常,他真不敢相信离盏方才说的任何一个字。
离盏能有祁王能倚仗,和林家也十分交好,就已经出人意料,十分的了不得了。谁知这还不算完,连柳家都上赶着娶她进府。
然而离盏好像还一副看不上柳家的样子,无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也不至于让柳家的下人自掌了耳光,当场给了柳家小姐难堪……
孙察万万没想到,盏林药局的主子竟是个暗地通天的人物,还敢给柳家颜色……
“可是奴才有一点想不通,柳家一心要想纳小姐为妾,就不怕得罪了祁王么?”巧儿搔了搔头。
“我也纳闷,柳思怀在朝为官那么久,一步一步好不容易爬上了礼部的首座,按理识时务的人。怎么这回这么蠢,为了纳妾这点小事,得罪祁王这尊大佛……”
孙察似乎隐隐知道了离盏大动干戈的原因。
他从头到脚细看了离盏一眼,这般明艳精致的女子,穿得是缎子,踩得的是锦鞋,戴的是金玉琳琅,连头发丝的末端都闪着光。
虽然是庶出的身份,可她一颦一笑,一蹙一滞,哪里像是给人做妾的模样。
离盏若有所思端了新茶来喝,“估计是柳衍在作祟吧,她那么喜欢祁王,八成看我不惯。”
“奴才也瞧出来了,我说这些摆件都是祁王殿下所赠的时候,她眼神恨不得能化成火,要把这些东西全都烧了一般。”巧儿一脸担忧:“可是离老堂主已经答应了柳家的提亲,连聘礼单子都理好了,要是柳家非要娶小姐不可,咱们该怎么办啊?”
离盏也很是头疼。
悔婚是大事,她一个小辈跳出来闹事,根本就不合规矩,人家不会认,旁人也会帮着有理的一方。到时候离尺来狠的,直接绑她到柳家,她也没处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