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柳尚书的女儿,事关朝臣,刑部要是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用刑逼问实乃常见之举。
她想想平时里打牌的时候,听人说起牢狱中的非人手段,就不由的发抖,心无定数的看向离盏。
“离姐姐,这可怎么办?”
离盏握着她的手。虽然愁眉也紧紧蹙着,但倒还镇定。
“清者自清,我们无需慌乱。我二人只是弱女子罢了,半点功夫也不会。要怀疑,也不会先怀疑到我们头上。”
前头那几个男人听见这话,很不高兴的转脸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休要把脏水往我们头上泼!”
离盏冷哼一声:“我说我嫌疑小,又没说你们嫌疑大,你们激动什么?亏得诸位还在朝为官呢,行凶这种事情要是能凭两片嘴皮子就能把脏水泼给别人,皇上还设刑部做什么?”
“你!”
几个男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拂袖不再做声。
然而林芝看这架势,终究担忧的一直和离盏紧紧相握。
离盏拉着她走到前头,垫着脚朝院内看去,只见上席上,皇上正冲着祁王府的几个下人大发雷霆。
柳家一家人抱头痛哭,尤其是柳媚如,哭得尤其惨烈,这声音隔了这么多道人墙,还是像在耳根子旁边一样,连绪王都拉她不住。
人堆里,她望见太子。
太子就这么怔然坐在原地,好像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太子望了望柳家,又望了望皇上,沉思片刻后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开口。
刑部尚书徐圆之和大理寺卿钟佩上前,同皇帝商议了几句后离开。
尔后,顾扶威从廊里走入上席,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没一个人敢拦他,他就直接走到皇上面前拜下。
这时,场面肃然安静了下来。
柳家也停止了哭泣,直用怨恨的目光盯着顾扶威的背影,直听皇上拍了桌子道:“贤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扶威叹了一口气就垂下头说道:“此事是臣弟失职。我去到后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我先撞见的,是陪同她离开的丫鬟。那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过来,禀我说,有个蒙面人将柳小姐刺倒在地。”
“蒙面人?那人呢?”柳尚书含着泪急问。
“那丫鬟吓得逃了,不知道凶手去向。不过,本王已经派人将祁王府周围团团围住。”
柳媚闻之,从绪王的肩膀上撑起来就骂道:“围住?万一那凶手逃了呢?况且,这只是那丫鬟的一己之言,陪在衍儿身边的只有她,如果是她动的手,她胡说一通,又如何分辨得了?”
顾扶威回头,犀利的扫了柳媚如一眼,没有回她的话,再身对着皇上继续道:“本王体恤柳家痛失亲人之心。此事,的确错在我祁王府。一是宴席守卫不利,未能护住柳小姐的安全,二是本王去得太迟,没能帮柳小姐挡这一刀。本王愧疚难当,一心只想查清真相,以告柳小姐的在天之灵。那小丫鬟本王也断不会寻私,许大人和钟大人要问话,直管带回去问便是。我府上的任何一个人,钟大人和徐大人若有怀疑之处,都可以一一盘查,包括本王。”
此话一出,皇上有再多狐疑,再多怨怪都无言相加,只叹了口气道:“贤弟,你快起来罢。”
柳媚如一听,觉得皇上是拿祁王没办法,包庇于他。
可柳家答应这门亲事,就是受了皇上的旨意,如今柳衍不明不白的死在祁王府里,柳媚如觉得又蹊跷又寒心,蓦地憎红了眼。
“我妹妹是在祁王府的后院死的,所有当时不在场的人,都有嫌疑!”
她这话虽然是指向了院子外面拦住的一大批人,可唾沫星子,确是朝着顾扶威身上喷的。
顾扶威拍拍袍子起身,回头冷不丁的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朝着前院门口的一排长龙指去:“你口中有嫌疑的人,本王全都抓起来了。绪王妃是没瞧见,还是觉得,本王也该去那队伍里排着?”
绪王妃受不住他这般诘问,薄唇抽了两句,全无声响。
绪王忙说:“不是,内子不是这个意思。”
顾扶威摊平了双手,又对着钟佩和徐圆之道:“那不若两位大人,也把本王绑了去吧?”
徐圆之赶紧摆手:“王爷不要说气话,绪王妃当不是那个意思。这是王爷大好的生辰宴,结果最后落得这样收场,王爷必定也十分痛心。柳小姐的事情要查,但不是这样查。下官若有疑问,自会向祁王殿下请教,只望殿下到时配合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