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意,伉俪情深,好一对被宫门所阻的苦命鸳鸯!
白采宣周身腾然一股森森的寒意,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之感令她恍然退步。
若是成婚前一晚,她对顾越泽是大失所望。
那现在,她对顾越泽则是万念俱灰。
她之前以为,顾越泽对离盏的喜欢,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对清粥小菜来了胃口,一时挑拣罢了。
哪怕只是如此认为,但对于素来高傲的白采宣来说,这样的背叛已经成了不可原谅的污点。
她还一心想着嫁进东宫之后,该如何才能从两人身上狠狠报复回来,讨还回来!
而今,真相却令她万念俱消。
他这么钟爱权势的一个人,竟公然宠慰一个贫贱的庶女,连白家的势力也丝毫不顾了。
本就支离破碎,只是被她的容忍竭力维系着的一场政治联姻终于揭下了最后一片遮羞布。
里头鲜血淋漓,腐疮烂痍,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想作呕。
后脑勺上巨大的桃包忽然疼痛不已,只觉得里头的淤血和浓水都要爆开一般,她痛苦捂着桃包的位置,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那忘情而无法自拔的两个身影。
“好呀,好得很……我便知道你二人私底下早有往来,我就知道……”
“顾越泽,你之前糊弄我的话,如今看来真真可笑!不知你作为一国太子,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拆穿时可会觉得有半分羞耻?”
这质问声不大,却透着别样的寒冷和怆然。
离盏心中惬意不已,眼间还是那般无辜和惶然,只瞧着顾越泽身子微微一懈,目光慢慢变得清癯。
酒意褪了大半,他拧着眉细察着白采宣的神情,猛然间他似乎发现自己犯下一个了不得的错误,抬手朝那不停颤抖的大红身影伸去。
丑陋不堪的残缺手指凭空蜷曲,竭力想握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握不住。
“宣儿,我与盏儿……”他低头看了离盏一眼,狠道:“我与离盏是你逼出来的,要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生疑,本宫怎会……”
“住口!顾越泽,你恶不恶心?”
指缝间,白采宣面颊上那朵描成凤尾的巨大花钿狰狞的扭曲着,凤羽浴火,慢慢凝缩,最后似一滩鲜血滩在她脸上,刺目又骇人。
“宣儿,本宫心头的挚爱仍旧是你,你为何非要咄咄逼人,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我?”
“我是你心头挚爱,那她是你什么?是你寻暇喜好?是你闲来消遣?你的意思,是要我容你怀里抱一个,肩下搂一个是吧?”
“男人三妻四妾,实乃常事。盏儿心性温柔善良,平日里软谈丽语,你为何偏偏就是容她不得?!”
离盏听言,也想“劝慰”白采宣两句,她转过身来对着那身穿嫁衣,却面如奔丧的女子。
顾越泽在身后瞧不见离盏的表情,离盏肆意抬头,眉眼都要飞到天上去,明明一副傲慢窃笑的模样,嘴里偏偏是忍辱负重的口气,“娘娘,求您看在我与殿下情投意合的份上,就让盏儿入宫吧。盏儿若得娘娘宽容,定当牛做马的服侍您和太子殿下,绝不会跟娘娘争宠,万望娘娘成全!”
这话惹得顾越泽一阵心疼,直觉得离盏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自己,实在惹人怜惜。
“盏儿……”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一沉,欲言又止。
“还望娘娘成全!”离盏笑得愈发眉飞色舞。
“你……你们这对狗男女!”白采宣喉头一阵腥甜,“我这就要告诉我父兄,我这就要去告诉我父兄!”
白采宣夺门而出,顾越泽怕了,连声惊喊:“快,快拦住她!别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