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很气,十分气,但表面上却不敢对他怎么样。
前脚没收了东宫的银子,他后脚就攆上来讨债!
这时候皇上又不好称自己手头紧!
毕竟三十两白银早晚要充国库,今年会成为孟月国最膘肥体壮一年!
皇帝只好含糊着迟迟不批。
顾扶威便每日都进宫参加早朝,当着几百官员的面天天面呈此事。
皇帝头疼得紧啊,干脆装作被逆子气倒的样子,连朝都不上了。
这日,离盏刚刚从钦天监傅大人的府中出诊回来。
傅大人白天点银子,晚上观星象,连着十五日便病了。
傅夫人着急得不了,花了二百两银子将她请到府中。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只是感染了风寒,又接连操劳,人上了点年纪便受不住,突然栽倒在钱堆里,拖回来差点暴毙府中。
好在离盏急救方面还是很有手段的,中医太慢了,她三下五除二打了针,挂了吊瓶以后,傅大人又苏醒了过来。
傅夫人感激不已,留她在府中用膳,她推却不掉,欣然应了。
傅夫人用膳间不停的抱怨这场突然起来的废储大案。
期间,离盏便听到了一些东宫到消息。
“哎……囤这么多银子,太子不累,我们都累!”傅夫人一边帮她夹菜,一边恨道:“堂堂太子,还开斗金楼那样的赌场!离大夫知道斗金楼么?那地方,一夜之间就叫多少人妻离子散?现在报应来了!我听夫君说,太子这些日子染上了怪病,白天夜里轮番发作,痛起来半夜三更也能在太和门门口听见他的嘶叫!”
“有这种事?”离盏来了兴趣,眼里闪过一丝狐光,“传太医诊了吗?”
傅夫人神秘的说:“没有,外面的人听见是他的声音,皇后宣人去问,可太子又说自己并无不适,问东宫里的人,下人们支支吾吾的,有的说没听见,有的说不知道是谁在喊。”
“但是!”傅夫人煞有介事道:“那派去问话的太监回来传,说太子萎在床上,面色很是不好!”
“这样啊?”离盏咽了口茶,“若怎是这样就好了,也算老天有眼,现世有报了!”
“可不是嘛!可怜那白家的嫡女,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守寡咯!”傅夫人嘴里并没有什么可怜之意,甚至有着那么一丝讥讽。
离盏辞别后,从傅府出来。
外头太冷,一时竟冻得手僵,她又蓦地想到那个红泥暖炉。
好一阵子没见着顾扶威了,林大人说顾扶威日日向皇上讨钱讨粮,孜孜不倦。
旁人觉得他是想趁机讹诈。
但离盏想了想,觉得不是。
顾扶威纵然很多时候都老脸厚皮,但主要都表现在他蛮横无理,不顾正义的手段上。
论为人处世,他素来高傲,几乎从不向人低头,更别说是为了些钱财。
离盏觉得,他一反常态的和皇帝斤斤计较,多半是想惹皇上厌烦,盼着皇帝能早早将他驱逐出京才好。
嗯,定然是这样。
能把如此沉得住气的顾扶威给逼到每天早起的地步,料想西域那边的情况应该十分的糟糕了吧?
离盏心里隐隐担忧,突然闻到一股烤红薯的香味,她从荷包里掏了三个铜板买了只胖乎乎的捧在手心里,权当捂手了。
这时有人拉了拉她的大氅,“姑娘姑娘,这个红薯那样肥,你若不吃,那给我吃好不好?”
离盏低头,那小手又白又胖,像糯米团子般黏在她大氅上,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分明是在博取同情。
她忍不住呵笑一声,又惊又喜“淼淼,你……你怎么在这儿?!”
淼淼趁她俯身,跳起来就抓走她手里的红薯,一边撕皮儿一边往右面一个比女人还好看些的男人一指。
“嘻嘻,是督教带徒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