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病?
责任和作为大夫的好奇心,让她再也坐不住。
“我下去看看。”
“不干净。”顾扶威如是说。
不干净也得看呐?不亲眼查验,怎知道病症是怎样?单靠病人口述,很多细微末节都会漏掉,或者出现差池。
大夫,就是要亲力亲为,非目睹而不能相信。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她的其中一个原因。
她医术还算可以,要是能直接治好此症,还管什么暴乱不暴乱,天女不天女?
“你让我来,不就是为了消灾的么?让我下去看看怎么了!我有数!”
离盏扭着身子,顾扶威把她箍得死死的。“这病会传染!”
“既然怕我被传染,那你带我来这座死城做什么?”
两人争论不休,引得将军不时回头,顾扶威又不好大声呵斥她。
她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赤急白脸的龇牙咧嘴。“你是不是一直就打算拉我来走个过场就完了?”
这回,不仅将军回头,士兵里亦有人偷偷的看他们,眼神怪异。
心想,怪不得王爷不喜欢女人,或许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我就看看,我发誓,我不碰她们,我捂住口鼻好吧?危险是有,我承认,但如果这病这么的厉害,厉害到主要靠空气就能传染,那我们现在,你、我、你的所有士兵都有可能已经传染了,捂着口鼻也没有多大用处的。”
顾扶威想了想,似有动摇。
“你不信我说的话了么?我是大夫,我是全京城是最厉害的大夫!以前我是谦虚,现在我不能再谦虚了,我发现谦虚了之后别人就看不到你的实力。现在情况危急,我得跟你说实话,其实周太医完全没我厉害。他只是个中医,我是中西医结合!你懂吗?”
“你不懂!你什么不懂!其实我就是在太子的手上下了毒药,然而太医院所有人来查验都没查出问题!”
顾扶威愕然。
“所以你要明白,我是这世上最好的大夫,起码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厉害的一个,你除了相信还是只能相信我!”
“你……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唉,你快一点!我真的要下马了!”
“我要去知府做安排,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顾扶威终是被她说服,言罢,冲队伍里一个红衣女子喊道:“西琳!”
西琳闻声,立马调转马头,打马到了跟前。
旁人人不太出离盏,但她一眼就知道是离盏女扮男装,她看着二人不留缝隙的前胸和后背,眼里一闪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殿下有何吩咐?”
“她要下去查验病情,你负责看住她,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要在知府里看见她。”
“是。”
“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离盏低头做了鬼脸。
顾扶威放她下了马来,她小心翼翼的错着步子,岔开脚下的横尸走到一个尚有活气的人面前。
顾扶威走了很远很远,才拉回了视线。
西琳跟上,见离盏蹲在一旁,掀开了草席。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正值壮年,人微发瘦,但还没瘦到皮包骨的程度。
他长着嘴,一口一口的呼吸,十分费劲儿,好想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还要费劲,随时都会停止胸口的起伏一般/
然而,他还活着,还没死,只是草席已经裹好,随时都会被扔出去。
草席遮住了他的眼帘,他甚至没有力气掀开那轻飘飘的重量,任凭自己陷入在无尽的挣扎中,静静地等待死亡。
离盏若非看见这席子还有规律的起伏,还以为是耗子来钻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