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话,都是交给阿木来转译的。
另外,还让阿木去看看膳房的那几个小丫头有没有也跟着传染。平日里跟外头有来往的小婢女也要查实了去。
紫菱宫里有一个病了,可不能再有第二个病了!
离盏觉得有些烦闷,在院子里绕了两圈之后,去了上官瑾瑜住着的地方。
房间里烧着地龙又烤着炭火,十分温暖。
离盏将披风给卸了,在空间里取了消毒的洗手液净了手,走到床前去。
彩珠帘子里的人面颊微微泛红,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
离盏心惊了一下。
莫不是也发烧了?
她赶紧将珠帘子一掀,伸手碰上少年的额头,停留片刻之后,又慢慢的移开。
所幸没有。
她缓缓的吐出口气,看着少年面颊上透出的一层粉色,露出难得会心的笑意。
“瑾瑜。”她这样叫他。
她原本想叫他哥哥的,可还有旁人在,她不方便。
“瑾瑜。”她轻轻推搡着他的肩膀,盼着他能在下一刻就睁开眼来,然而床上的少年仍旧一动不动。
“给公子喂口水吧。”巧儿将炉架子上的水壶取了下来,倒了水在碗里,抓起托盘里的勺子,一并给了离盏。
“打今儿起,不许旁人来伺候上官公子。”离盏接过来,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到上官瑾瑜的嘴里。“我怕手下的人一个个的不老实,得了病不打招呼,传染给了公子。”
说到这个,巧儿心有余悸。
“小姐你说,若是康宁真得了瘟疫,可怎么办?”
离盏垂目,只管着手上的动作。
“祁水城里瘟疫传的飞快,近来还频频开始死人。就城后的雪山上,阿木,你是知道的吧……”
阿木端端站在门口面,一排微卷的刘海被雪打过,进了暖屋里,又湿了去。
远远瞧着,那刘海下的一双大眼睛,竟然没精打采的。
“雪山良口道上,沿路都是秃鹰和尸体,全是得了瘟疫而死的人。病死了的,家里的人不敢声张,现在官府的人天天都在城里搜查得病的。他们事先没上报,死了,也只能这样悄悄在夜里丢到山上。我听说,祁水还算好的,出了祁水,外面更是惨不忍睹。祁水是横尸遍野,外面,是尸横如山!很多部落已经在公然叫嚣着要来对抗祁水王庭了,说要杀了殿下,杀了朝廷鹰爪,一直杀到中原去。一定要杀出一条生路来……”
“住口!”阿木忽然大喝一声,她哆嗦了一下,走到巧儿面前,手指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小小奴婢,你打哪听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竟在天女面前煽动挑唆?西域情况危急,倒也没像你说的那样大逆不道,谋反弑君!”
阿木素来是个闷葫芦,连喘气都没大声过。
如今气得两手握拳的站在她面前,咬牙切齿,巧儿被她突如其来的架势给吓着了。
匹夫一怒,血渐三尺!阿木本来就是习武出身,震慑得巧儿恍然一退。
片刻之后,巧儿又气,又觉得丢面,哽着脖子道:“我挑唆?我这叫挑唆吗?这些话又不是我先编出来的,你们西域人自个儿都传遍了,还不许我过一道嘴!”
“你怎知西域人都传遍了,你又听不懂我们这的话!”
“我这话就是从康宁那儿听来的!前一阵子我去吩咐康宁多领些织布过来,碰见遇见上头的人来给我们紫菱宫分炭。掌物的小司说的是官话,她就这么明明白白跟康宁讲的,还嘱咐康宁不要吝啬,什么好,就给小姐使什么,别让小姐疑心外面的情形。哼,你看看你们西域人,一个个言不由衷,心眼子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