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正准备上车,前面的车把式扭过头,笑哈哈的跟云裳打招呼。
“小云裳啊!又打省城回来看你爷你奶啦?今年咋这时候回来啦?”往年不都是暑假寒假才回来呆个几天的吗?
云裳回过头,看到是镇上的车把式,赶紧从小军包里掏出一把瓜子递过去,笑呵呵的道,“李爷爷!这两天有空,回来看看我爷我奶。你这是替镇上接知青呐?”
自打张春妮搬到省城后,云裳每次回来都会直接乘坐车把式的骡车到镇上,然后再多花五分钱,要车把式把她送到村里。
能当上镇上到县里的车把式,大多是性子活泛,嘴巴也能说会道的庄稼汉,再加上云裳也是个嘴甜的,每次乘车,都会主动给车把式们递上一点儿零嘴,再说说省城的情况,或者问问村里镇上的新鲜事,一来二去,倒是跟镇上这些车把式成了老熟人。
这两年每次回来,不用云裳吩咐,车把式们都会主动把云裳送到村里,并且不收云裳多给的五分钱。
这会儿见着自己的‘老伙计’了,云裳心情一下松快起来,忍不住跑过去递了一把瓜子,熟门熟路的寒暄起来。
车把式往嘴里丢了一颗瓜子,又拿出自己托人从医院寻摸的,用来装凉开水的输液瓶子,给云裳递了过去,“打省城过来赶了一天的路,渴了吧?来,先喝口水解解渴。”
云裳赶紧侧过身,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军用水壶,示意自己有水喝。
车把式呵呵笑了几声,仰头喝了一口水,抹着嘴巴道,“今儿轮到我来接城里来的宝贝疙瘩啦!这些娃娃来咱乡下,别的不说,教咱念念红宝书,写写信啥的,可比谁都强。”
云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吗,这帮知青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干农活的料,但帮着写写信,教村里人认几个字,还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站在骡车边的几个知青,看看后面的大吉普车,再看看跟车把式说得热闹的云裳,暗地里打起了眼色。
“李爷爷,天儿不早了,我爷我奶还搁家等我呢,我就先回去啦。”
云裳跟车把式打了声招呼,正准备离开,一位麻花辫上扎着白手绢的女知青,笑眯眯的开口了:
“小同志,你也是去红旗镇吗?我们也是分到红旗镇的知青,咱们应该是同路。”
我们可是响应党中央号召,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知识青年,你还不邀请我们坐小汽车去镇上,真打算让我们坐这臭死人的骡车啊。
真是太没有眼力见了。
云裳懵逼了一瞬,愣愣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女知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知青面皮僵硬了一瞬,视线在云裳身上崭新的军装上扫了一圈,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接着道,“小同志,我们人多,东西也多,骡车上可能挤不下这么多人,我们大家伙儿又赶了一天的路,你看……”
云裳一下就笑了,从军包里摸出一颗红枣,丢进嘴里,嚼得嘎巴响,“同志,不好意思,你们回镇上要走汾南,上柳树沟那条路,我回家要走汾北,直接上杏林沟这条路。”咱们可不同路。
呵!真是够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