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瑾并未感到意外, 他面色如常走进了内室。
烛火摇曳下,帷幕落了几重,随侍宫女噤若寒蝉守在一边, 见他走来, 表情显得胆怯。
好, 真是好得很,直接就给他睡过去了。
赵怀瑾薄唇微抿,盯了那帷幕几眼, 转身去沐浴了。
换了一身舒爽的中衣后,他才走进床榻,掀开纱帘,那人背对他睡在里边,长发倾泻了一床, 如一支初绽的墨莲。
明明就没睡着。
他躺了上去,默默看了床顶好一会。
然后, 伸出胳膊强行将人扳了过来。
作为一位文武双全的帝王,他的力气连几个壮汉都难以匹敌, 何况是女性?所以即便琳琅再不情愿, 也只能乖乖躺到对方的怀里。
但你指望她会轻易听话?
“陛下自诩明君, 就是这样动用蛮力来强迫弱者?”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美, 可是却淬有致命的毒。
“皇后,你非得跟朕对着干?”他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连喷在脸上的温热气息都暧昧了。
“不敢, 陛下一手遮天,我怕自己这条命一折腾就没了。”
虽是这样说着,她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惧色。
帝王沉默半晌,把手搁到她的腰间,阖上了眼,“睡吧。朕明日还要上早朝。”
琳琅则是伸手想挣脱开他的禁锢,岂料对方这次有种“誓不罢休”的决心,就拽着她不放。
明天她的腰铁定淤青了。
大概是挣扎的力度超过了他容忍的底线,只觉旁边一轻,接着高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从上面压迫下来。
他双手撑着她的耳际,双眸幽暗如夜,“皇后,朕的耐性告罄了。”
“陛下想要强来?”
身下的女子笑容一点点收敛,眼眸余下刺骨的寒冰,“三个孩子的性命,还不够让陛下尽情吗?”
“你——”
他死死盯着她。
她怎么敢,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
“皇后,朕不想再听下一回,你好自为之!”
最后,帝王摔门而去。
琳琅懒懒打了个呵欠。
走好,不送呢。
自那夜赵怀瑾愤怒离去,他已经半个月没踏足凤仪宫了,但凤仪宫的荣宠却羡煞了无数视线,赏赐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
“皇后娘娘,今晚陛下要留宿凤仪宫。”侍女小声地说,眼睛垂向地面,恭敬的不得了。
而在她面前,一对男女并立,黑与白的搭配,在斜阳下多了几分唯美。
“知道了,下去吧。”
虽是这样散漫说着,那女子却毫不含糊搭弦拉弓,只听见“嘭”地一声,靶心正中,金色尾羽还剧烈颤抖着。
周灵均心跳一滞。
金乌西沉下,女子持弓孓立,柔美里带着凌厉,在这矛盾下竟然愈发的赏心悦目。
一刹那的惊鸿绝美。
不论情爱,仅仅只是一瞬的心动。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也许在某一瞬间,他能因为对方的某个眼神,某个动作,轻易被触动心弦。
“啪啪啪——”
身后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
周灵均反射性看向他身旁的人,对方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立即覆上了一层霜雪,冰冷的、排斥的神色。
“陛下好兴致,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她虽然是笑着,眼底却没半分的暖意。
赵怀瑾视若无睹,反倒是走到她身边,将弓箭拿下来随意抛给宫侍,自己亲手取下她的牛皮手套,果然,里面痕迹斑斑。
“你就不会心疼自己吗?”大掌瞬间覆盖上对方血痕交错的掌心,轻轻磨挲着,连帝王自己也没发现他此刻的语气是多么的柔和。
连清楚他脾性的苏德也暗暗吃惊。
更别说随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