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变成一个只能躺在病床上、被输液管供起来的植物人。
曲锦文原本冷着的脸扭曲,脑袋不禁“嗡”的一声。
怎么会?
她那么爱笑,那么鲜活的人怎么能变成一动不动的植物人?
男人的眼睛不自觉沁出了薄薄的雾气。
等听到了医院的地址,他毫不犹豫抓着手机往外跑。
“老板?”
换了一身休闲衣服的伴郎拿着文件,愕然看着对方头也不回跑远了,中途皮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打滑,差点摔了一跤。
曲锦文气喘吁吁赶到了医院,在那个被告知的病房外,有人坐在金属椅上,双掌捂着脸,肩膀深深陷了下去。
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对方又慢慢将手掌放下去,转过脸来看他,那个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犹如枯败的朽木,眼里消散了光彩。
时隔一年,兄弟俩再次见面。
曲锦文还记得那次婚纱店的打赌,两人以赛车做赌,如果他率先到达了终点,曲初溪就退出,从此不再打扰两人。没想到弟弟的狼子野心不在于赌注,而是要新郎死亡,永远不能出席婚礼,他在车上做了手脚。
曲锦文一把揪住了弟弟的衣领,不顾周遭的视线愤怒大喊,“你到底是怎么样照顾她的?好端端会出车祸?”
曲初溪脑袋往后仰,冷冷嗤笑,看着这张跟自己相似的脸,无比厌恶,“你还有脸问我?她昨晚去找谁你他妈不知道吗?”
当他赶到的时候,那人毫无生气躺在担架上,叫她也不应,奄奄一息。
他每次想到那个记忆尤深的恐怖场面,现在手脚还在直冒凉气。
警方初步取证,是自杀。
他不敢相信那个夜晚她经历了什么,又是怎样的绝望令她选择了自毁。
曲初溪突然爆发,抡起拳头往曲锦文身上揍,神态癫狂,“你怎么不去死啊,为什么还要回来!她都答应我了,我们要重新开始!要不是你,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都是你该死!你死了多好!”
曲初溪的情绪积累到了顶端,他迫切要发泄。
只是,当他要砸对方的脸时,冷不防回忆起了进手术室之前,她抓着他的手轻轻呢喃过的名字。
这是她喜欢的人。
要是伤了他,她会心疼的。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代替不了?
“嘭——”
一拳狠狠砸到墙面上,细碎的粉屑落了下来。
“你进去吧,她在等你。”
弟弟面无表情松开了手。
只要她还喜欢他,他永远都赢不了曲锦文。
曲锦文嘴角挂着血丝,那一顿猛揍他没还手,是应该的。
男人摇摇晃晃推开了门,一眼便看见那垂落的黑发。
她柔弱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绿色的管子紧紧勒着脸,随着主人微弱的呼吸起伏,罩面凝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那一霎间,他红了眼,几乎站不稳脚。
“啪”的一声,曲锦文狠狠摔到地上。
膝盖的疼痛他早就没了知觉。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路跪着挪到了床前,小心翼翼捧起了恋人冰凉的手心。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能力,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是我的错,你打我也好,杀我也好,求你,不要用这种结局惩罚我。”
“求你,你快醒醒啊……”
他反复道歉着,哀求着,却没有人应他。
室内响起了痛苦压抑的哭声。
他的忏悔,来得那么迟,她还能听到吗?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了敲门,是前来检查的医生。
伏在床边的男人晃了晃身体,撑着发麻的双腿站起来。他吞下了喉咙里的呜咽,布满血丝的瞳孔渐渐显出了几分狰狞之色。
而在病房外的曲初溪,神情晦涩。
他也下了某种决定,与曲锦文的想法不谋而合。
曲家两兄弟联手的结果是可怕的。
雷厉风行的哥哥重新接管了曲氏,而弟弟不顾暴露自己的危险,动用暗地里的人脉,很快把那个神秘少女玉玲逼出了组织,成为黑白两道通缉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