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眼前这般,首领的大女儿塔娜对着他献殷勤时,那小没良心看也不看她家的男人,正捧着别人递过来的奶酒,低着头,小口小口啄着,姿态秀气又好看。
世子爷很生气,相当生气。
她怎么能这样呢?
她怎么能这样!
别人费尽心思挖她家的墙角,主人还心大到猛吃东西!还好她家的墙脚成精了,这一辈子就准备战战兢兢老老实实扎在她的身边。
尽管是这样,世子爷还是很郁闷。他眼珠一转,一把将奶酒杯抢了过来,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然后冲着她得意咧着嘴角,一副十分欠揍的样子。
琳琅小声嘀咕,“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像个没断奶的狗子。”
有这么当面说坏话的吗?
燕世子被她的话呛得狠了,正想辩驳说他当初可是统管了金卫营与神机营,也曾统御三军大败北狄,没断奶的狗子有他这么厉害么?谁知道这番辩解还没为他正名,便见对方抬起一根尾指,轻缓滑过他的唇边,勾起了雪白奶沫。
她放入红檀中,吮了一下,似笑非笑说,“味道不错。”
也不知是说这奶酒的滋味甜润,还是说某人更加可口。
火架边的青年穿着传统的部落服饰,鲜蓝色的男式长袍,绣的纹样是虎狮猛兽,扎着殷红的腰带,腰间悬刀,蹬着一双长到膝盖的软筒牛皮靴,打扮利落,透着草原儿郎的粗犷大气。
偏生这人又生得龙眉凤目,是世家天生的清贵矜傲,于是疏狂中添了几分清冽的气息,独特得让人那移不开眼。
当燕昭烈被琳琅调戏得面红耳赤时,一个不察,被旁边的少女塔娜拉进了跳舞的队伍中。
里面有老有少,但更多的是青年男女,眉目传情的,特别热闹。
马头琴悠扬的乐音婉转着月色,部落的众人高声唱着,“昆都伦的云青马呵,真是匹神奇的骏马。千里迢迢路遥远呵,转眼之间我就到了……”
一首流传甚广的草原情歌,说的是青年恋人在一匹骏马的帮助下千里相会,成就美好的姻缘。部落里的女子若是对某个男子有意,以歌声传情,这曲子绝对是炙手可热的前三名。
燕昭烈起先是不打算唱的,他再怎么大胆,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对喜欢的人唱情歌什么的,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羞耻底线。
然而在人影中,他只瞧得见心上人眉如远山,在火光中愈发的柔美婉秀,对方一手拿着酒蛊,正敲着另一只酒蛊,碰撞中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合着马头琴的起伏曲调,颇有韵律应和着。
温柔的、纵容的目光紧紧锁着他的心。
他耳尖发红,转过了头。
琳琅听见他不自在轻咳了一声,破天荒开了尊口。
“傍晚归巢的百鸟呵,莫夸你翅膀的神速。当你在巢边鸣叫呵,叫声未落我就到了。云青色的马呦,能够追上天上的流云。云青色的马呦,捎去我对姑娘的爱意。她襟口绣着锦绣花,她双眼好比明月光,云青色的马呦,把翡翠新娘驮回家,恩恩爱爱到白头呵……”
也许是害羞,他的调子压得很低,沙哑的,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塔娜见他自始自终只盯着他的妻子,既是郁闷又是失落,她是草原的明珠,有着男人最痴迷的明艳容貌与诱人身材,可是对方在她近乎倒贴的死缠烂打下,完全的无动于衷。
难道她的魅力已经不管用了吗?
塔娜心头乱糟糟的,也没心思继续跳了,就松开了燕昭烈的胳膊,这正好给了他邀请琳琅的机会。
不,这不算邀请,琳琅是被人拽着过去的,她只好将两只酒蛊抛到了同伴的身上,紧接着手肘一紧,挽进了男人的臂弯里。
一边围着火堆跳舞,一边听他用那缠绵嘶哑的勾魂语调,似水柔情摩挲过她的耳边,“她襟口绣着锦绣花,她双眼好比明月光,云青色的马呦,把翡翠新娘驮回家,恩恩爱爱到白头呵……”
第326章 恶毒继母前女友(31)
直到深夜, 这场宴会才散了场。( 小 说)
琳琅惊呼一声,在众人打趣的目光下, 被喝得熏熏然的青年抗上了肩头。她颊边的珊瑚、翡翠珠串仿佛打着小秋千似的,随着他的步伐晃悠悠的, 显得美丽多情。
一路歪歪扭扭的,好不容易回到了红顶帐篷。
“啪——”
琳琅摔进了铺着绮丽软毯的胡床,后头的椅脚发出急促的响动, 她还没回神, 一个高大温热的身躯倾压了下来, 襟上弥漫着奶酒的清甜气息, 他双手捧起了她的脸, 重重的, 朝着额头上啵了一下,特别的响亮。
“我的,这里是我的。
“这里也是我的。”
“全都是——我的。”
这傻孩子伏在琳琅的耳边, 傻兮兮地宣布着。
世子爷其实并未喝得太多, 微醺的状态, 那细长的眼尾妆染上淡淡的浅粉色, 似女子的胭脂, 格外诱人。
燕昭烈伸手拂开了琳琅脸庞的玉珠子, 又托着下巴深吻下来。最近他的吻技是突飞猛进, 不再是一通胡乱的啃噬, 而是舔着莹润的唇珠, 深深浅浅咬着, 既不会过于平缓,也不会故意弄破她的嘴唇。
他半条腿支在了胡床上,还算宽敞的胡床变得狭窄拥挤起来,另一只长腿则是挤进了琳琅的膝盖之中,如胶似漆纠缠着。
顶盖上裹着金黄缎子,缀了藏绿色的流苏穗子,透过天窗的月色,折射出迷离瑰丽的光。宽大华丽的袖沿如水波荡开,缓缓从腕上滑落,燕昭烈只觉得头皮泛着密密麻麻的酥痒,心上人的手指正柔缓地梳过他的黑发。
这姿态是极为爱抚的,再凶猛的将军也只能丢盔弃甲,做了最瞧不起的逃兵。
他停止了进攻侵略的意图,脑袋卧在她的颈窝边,微微轻蹭着,那两片薄薄的、形状优美的唇瓣含着耳垂,温柔而细致研磨着。
“你喜不喜欢这里?”她问。
燕昭烈咬着她的耳垂珠子,含糊不清地说,“喜欢。”
“喜欢这里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答,“喜欢这里一碧千里的草原风光,可以是肆意欢畅地纵马高歌,喜欢干净的、像琉璃一样的天穹,晚上枕在草堆上看的星河与京都里的,是不一样的。还有这里的人,热情淳朴,开朗好客,他们的牧歌、奶酒、烤全羊、马头琴,充满着生活的气息,也许有时候简陋得很粗糙,但这种不是刻意奉承的精致,也许是人世间最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