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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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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

她睨过去,室内没有点上灯烛,只有窗开了半扇,映入半瓢月光,案台上压着的纸张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透出一股油墨的清雅气息。

“你可当我是你的丈夫?”韦渊低低地问,“你竟由他们那般行事,小子虽小,可也是年少慕艾的年纪,你怎么能纵容他们胡闹呢?”

“你宠你的小徒弟,我惯我的小徒儿,不成?”

韦渊皱眉,“那怎么能混为一谈呢?你是内帷妇人……”

“内帷妇人?这么说,你是觉着我这妇人不庄重,要同我和离了?”

“你这是什么话?”韦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他,他知妻子强势,多是忍让,但有些原则绝不能轻易放纵,“我只是觉得你行为不妥,好教你明白个轻重缓急,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

“好。”她轻声应答,韦渊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她继续道,“那就和离好了,我不招惹你,我去招惹其他人。”

她一袭狐裘,清铅素面,仿佛要踏月而行,“韦渊,我也忍你很久了,你当我看不清你那小徒儿的狐媚之意?当着我的眼皮子,天天招惹你,你非不当一回事儿,说她孤苦无依,让我忍了又忍。像这般吃酒,她又多少次明着暗着扒着你?”

韦渊按着发疼的太阳穴,略有不耐烦解释道,“七郎是男儿,你要我说几遍?什么狐媚之意,他喊你一声师娘的,你别糟蹋了他!”

琳琅淡淡瞥他,“若她是个有龙阳之好的呢?”

“这……不可能。”

“算了,我累了,不想听你解释,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今晚就拟好和离书,明日等你签字画押,我就离开云鹤山,养我的面首去!”

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嘴边挂上“面首”这两个词?口口声声说和离,将他的情意置于何处?

韦渊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度燃起,他长手长脚,琳琅被他拧入怀中,吻如雨落。自定儿出生后,他忙于教导,夫妻二人许久不曾独处,这会拥她入怀,竟是万般滋味,如虫蚁蚀骨,一时片刻抽身不得。

“你发疯了不成,你放开,韦渊!”

长剑出鞘,银光湛湛。

“韦门主,请你,尊重你的妻。”

二师兄秦棠眼底泛着清幽的光。

“不然,便容她和离,做我大秦元后。”

第567章 师娘前女友(9)

剑尖溢出一抹清寒之色, 照得月光发冷。

韦渊两指夹住剑锋, 眉宇冷意凛冽, 他眯眼审视二弟子,对方红缨银剑, 屹然山立,镇定得不似临时起意。

师徒针锋相对, 大战一触即发。

“秦棠, 你退下, 这是我与你师傅的事。”

韦渊按住了琳琅,任由衣衫乱着,挡在前头,厉声喝道,“你若尚有廉耻, 便去祖师祠堂跪着,反省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稳妥周全, 是否问心无愧。”

秦棠的视线转过男人身后的女子衣摆, 挑眉扬唇,“师傅教我十年, 应知我什么混账性子, 我不比大师兄满袖天风,来得光明磊落,想要什么,不择手段也会取得。师傅若要当我是小儿意气,像对七师弟那样对我, 只怕是姑息养奸,后患无穷。”

“这些时日,我瞧着师傅对小师弟颇为上心,他任性胡闹,毁了门中声誉,师傅却是一味偏袒,连苛责都不敢大声,生怕小师弟与您生了隔阂,失了情分。”

“世人皆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师傅作为父亲,不去规劝小师弟努力上进,没有原则宠爱他,连师娘与你的定情信物都能轻易许了去,想必是记不得您当初对师娘的海誓山盟了。”

“既是如此,师傅何不给师娘一个痛快?”秦棠长剑入鞘,腰间白壁荡起清越声响,“我虽是秦国小帝,日后权柄在握,但我的女人,我绝无二心。”

韦渊平复心境波澜,淡淡道,“这便是你以下犯上的理由?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你的师娘为秦国元后?”

秦棠背脊挺拔,宛如云霄玉树,“师傅,你我皆知,乱世之中,命如飞蓬,人活一世,实属不易,百年归于尘土,是非功过不是茶楼酒肆的闲谈笑语。我自入门,修得是一往无前的剑道,只有前行,没有退让。”

“那你且看看,你修出来什么?修出今日擅闯尊长内室,唆使你师娘和离然后嫁做秦国大妇的果吗?”韦渊对他失望至极,“我们夫妇二人何曾对你薄待,你竟起了如此虎狼之心?这便是你做弟子的能耐?”

“你跟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乳臭小子辩什么?”白衣师娘理着衣衫,从容扶稳发间的寒梅缠枝玉钗,“他就是在山上憋坏了,左右没见过女人,看见一头母猪都清秀无比,等着,我明日吩咐外院,让他们赶几头面相清秀的母猪进来,也让这小子开开眼界。”

咄咄逼人的秦棠被噎住了。

师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彪悍。

秦国居于苍凉北境,粮食稀少,荆棘丛生,时有悍盗出没,养出一股如狼似虎的民风。在他们那里,男人若是不坚强点,是要被女人抢去做压寨相公的。

可就算是这样,再彪悍的女人也是女人,至少在某些时刻,恰如其分浮上几分小媳妇的羞羞答答。

师娘是怎么着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

却见琳琅说完,拆了佩剑,取了木架双剑,裙摆如同池中莲花,纷纷扬扬地开于雪地。

“让你看母猪之前,师娘先教你学学,如何做人。”

秦棠顿时苦笑。

明白了,他要挨揍了。

琳琅从他身边经过,推开了门。

“啪——”

在外头偷听的师兄弟齐齐摔了个跟头。

三师兄立即喊冤。

“师娘,误会,四师兄非要拉着我的!你瞧,他还攥着我的衣角呢,人证物证俱在啊。”

趴在他背上的四师兄含恨无比,恍若杜鹃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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