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见色起意,荷包饥渴!
等等,这个小龟奴是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身体为什么要往琳琅身边靠?
李千机狂喝一口醋,很是嫌弃推远了龟奴,“你干你的正经事去,别围在这里,公子我吃东西都不香了,闹心!”
谁来青楼是为了吃东西的?
小龟奴委委屈屈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出去了。琳琅身边的位置刚空下来,有人迅速补上了,“这位就是李小姐吧,果然是天人之姿,令吾辈倾慕不已。”蓝衣公子眸光清亮,气质宛若空谷幽兰。
“李小姐竟是为了阿楚来的,难道阿墨的字画不及他吗?”
墨衫公子硬生生插进两人中间,把李千机一屁股挤出去。
“阿墨,别像小孩子缠着李小姐。”温柔的白衣公子执起女子的手,“李小姐这一路千里迢迢赶来,想必是风餐露宿,受苦了,阿姜替小姐暖暖手。”
十二位风姿各异的公子将琳琅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左拥右抱,好不风流。
李千机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
他堂堂人间财神爷,点石成金,赌钱必赢,妙手空空,从不落空,堪称偷鸡摸狗界的祖师爷,何尝受过这般冷落?偏偏冷落他的女子从不在意他的看法,这个摸摸小手,那个吃吃豆腐,显然是乐在其中。
凭什么呀?
这是他的银子!
花他的票子去嫖男人,想都不用想!
李千机搓了搓脸,咬牙杀出重围,等他钻到琳琅的身边,束发的带子松松垮垮,靴子也被踩丢了一只,但他丝毫不以为然,顶着鸟窝发型,很淡定接过一位公子的茶,旋即捏着琳琅的嘴巴,咕噜噜给人灌下去了。
“咳咳——”
琳琅呛得岔气,伏在他手臂上不停咳嗽,柳眉微蹙,“你干什么?”
“伺候你啊,娘亲大人。”李千机皮笑肉不笑,“来,外面风寒露重,儿子给你暖暖手。”
琳琅的手被他搓得通红,仿佛一只圆润的小红猪蹄子。
她俯到他耳边轻道,“别闹了,儿子,娘在给你找后爹呢,说不定成功之后,他们还倒贴咱们嫖资呢,你乖乖听话,好好表现。”
羽毛般飘落的呼吸吹得他耳根痒痒的,换做平时,他肯定二话不说从了她,女人一撒娇,心肝抖一抖,多大的事儿。
李千机强忍着翻天的醋海,“我养你还不行吗?找什么后爹?万一是个没用的,吃咱们的,喝咱们的,穿咱们的,你乐意?”
琳琅毫不犹豫,“我挺乐意的。”
他气得直拧她胳膊,“你想得美,到最后还不是靠小爷养他们?你跟不跟我回去?”他使出杀手锏,“你要是敢在这里过夜,以后我不给你做饭暖床,让你天天喝西北风去!”
琳琅如同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这孩子,有了后爹,哪里还需要你做这些琐碎的事?你也不嫌累得慌。崽儿,你放心,依照为娘的绝代风采,我保证这一晚让他们彻夜难忘,第二天乖乖给你当后爹,你等着享福吧。”
五哥哥的脸登时绿了。
还“他们”?怎么着,她还想全部收入后宫啊?她也不怕肾亏!
就他愣神的一会功夫,琳琅又跟蓝衣公子缠缠绵绵去了,众公子颇有眼色,一阵推杯换盏就先后告退了,丰盛的席面眨眼间只剩下三人。
“乖崽,去守门吧,你娘要跟楚公子秉烛长谈。”
琳琅顺手把没吃完的糕点盘递给他,看上去绿油油的一片,她满是慈爱,“守夜辛苦,别饿着。”
随后李千机被轰出了门。
李小狗的手指夹着吱吱作响的盘子,气得浑身发抖。
室内,风光旖旎。
“李小姐,夜已深了,在下伺候你更衣吧。”楚公子含笑抚上了琳琅的衣襟,他的眸子比常人浅淡,覆着一层雾气,隐约朦胧,又十分勾人。
“不急,我还有好多知心话,没同公子细细说呢。”
琳琅咬着他的耳朵,用最缠绵悱恻的语气,温柔道,“你该知道的,千金阁已被我大盛接手,内部也清洗得七七八八了。你们天上楼作为千金阁最大的情报据点,收留了六国无数潜逃的罪犯,一旦揭发,恐怕所有心血毁于一朝,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再无安宁之日。我想,楚公子是个聪明人。”
楚公子笑容清淡,“阿楚年少无知,总是以为,女子是水做的,是温和的,是良善的,不曾想,世上出了一位沉迷男色的继太后,又出了一位擅权弄势的长公主。”他少年时也曾听闻六国第一长公主的事迹,心神向往,谁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种你死我活的身份。
琳琅颔首,“过奖。”
“长公主,你心狠手辣杀了四弟子,挑起秦国与犀奴的战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处处是生灵涂炭,你就不亏心吗?”
楚公子眯着眼,咄咄逼人,“如今,我们的阁主和楼主,你昔日疼爱的五弟子因伤失忆,我不得不怀疑,是你故意引诱他爱上你。把一个天真赤诚的少年玩弄于鼓掌之间,也是你们这些上位者为数不多的乐趣?”
琳琅没有否认,“如果天上楼放弃抵抗,臣我大盛,我可以考虑,放他一马,如何?”
楚公子冷笑,“你果真如传言所说,美如天仙,心如蛇蝎。在你眼里,人心就这般不值钱,可以当成交换的筹码?”
长公主唔了一声,倒是有些奇异,“你们男子争权夺势,逐鹿群雄,歌颂的是无毒不丈夫。轮到女主天下时,又诛我毒如蛇蝎,不择手段。”她眉眼上挑,淡淡的柳眉与殷红的唇形成了强烈的主宰气场,“本宫就是薄情冷血了,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楚公子湮灭了自己的幻想,袖剑锋芒一掠而过,划破了琳琅的衣襟。
琳琅顺势捏住他的腕骨。
“楚公子,小心了,本宫要不择手段了。”
她朝着楚公子微微勾唇。
“撕啦——”
衣帛撕裂的声响极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