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似玉紧紧掰着门框,指尖攥得发白。
她想不明白,她处处伺候金父,维护他的权威,怎么金父愈发宠爱二妹妹而不是她?
难道这个朝代的男人更喜欢放荡一点的女子?
“你姐最近脑子有点问题,你离她远点,别学她。”
金父坐在副驾驶座上,神色略有一丝嫌恶。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专心开车心无旁骛的模样。金老板最近对大小姐特别的不满意,十句中必有一句讽刺大小姐,生怕二小姐跟着学坏,染上了什么不可挽救的病毒。司机想了想大小姐的样子,觉得她也就比普通女孩子要娇弱点,没什么大毛病吧?
不过,虽然二小姐是次女,但颇得金老板倚重,年纪轻轻破格空降金氏翡翠,金老板会紧张二小姐也是情有可原。
司机心里有数,大小姐是好看名贵的花瓶,只有联姻方能淋漓尽致体现她的价值,反观二小姐,她逐步上手金氏翡翠的设计部门,精明能干,稳坐二把手的位子,姐妹俩的际遇不可同日而语。
红绿灯前,琳琅条理清晰转述某个王八羔子的赌石要求。
饶是沉稳淡定的金父也不由得骂了一句。
“草他个龟孙子的,得了一点气运,小王八能耐得翻天了!”
商人重利,金父淡薄血缘亲情,把两个女儿视为事业的跳板,为金氏翡翠争取强援,日后好更上一层楼。然而女儿毕竟是他辛辛苦苦带大的,对方把琳琅当成赌石的筹码,岂不是不把他女儿当人看?这打得老子的脸啪啪地响,实在是不能忍!
琳琅很贴心送上了小王八的手机号码。
双标的金父立马回拨过去。
“金老板,昨晚的条件你考虑怎样?”
正经冷淡的男声,公事公办的态度,完全没有在琳琅面前骚成老司机的色气。
琳琅单手支着腮,装,老娘看你能装正经装到什么时候。
“陈贤侄,你的胃口未免太大。”
金父摩挲着玉扳指,“消化不良,容易噎死,伯父劝你再好好想想。”
“小子心里有数,不劳金伯父费心。”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打着哑谜,司机听得云里雾里,而二小姐放松坐在后座上,指尖颇有闲情敲了一下茶色玻璃窗。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没得谈了。”随着谈话深入,金父神色愈发冷峻。
“倒也未必。”
咖啡厅里的陈愿抿了口杯咖啡,炼乳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略微嫌腻,推开了杯子。
“追加百分之二十五。”
金氏翡翠百分之五十五股份,是第一董事长的顶级待遇。成年之后,金父各给大女儿与二女儿分了百分之三,后来又给琳琅追了百分之三。也就是说,假如陈愿拿到股份,金父得立马下台,即使赢得了所有的股东的支持,他依然不可能越过陈愿去。
金父脸色凝重。
他原先想随便打发人的,结果现在赌局的重要性远远大于他估计的代价。
琳琅心道,她以为男主稍微从良了,原来大招在这等着呢。
表面上狮子大开口,想独吞金氏股份跟金氏小姐,实际上却是为了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铺垫。
人类属于敏感又复杂的生灵,为了各自的体面,他们不太愿意连续拒绝同一个人,当你拒绝第一回 ,你难免产生愧疚感。于是,当对方提出第二个相对简单的要求,出于补偿或其他心理,你会尽量满足他的无礼。
果然,金父稍微考虑了下,没有太多犹豫,一锤定音,“既然这样,你的条件也必须追加,如果你输了,除了永远退出玉石行业,不得捣乱,你手下的四家股份,每家需要分我百分之十。”
“可以。”
简洁凌厉的许可,通话由此挂断。
转眼到了七月十五。
——珠宝大亨金老板对阵赌石新秀!
京城的玉石圈子掀起狂澜,本就一票难求的拍卖会入场券再度炒出了天价。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中,金父仅带了他信得过的副手跟琳琅,至于金大小姐,金父认为,花瓶应该好好装饰家里,关键时候指望不上,别帮倒忙就很不错了。
原石拍卖会共有三个流程,先是拍卖者集体进入原石室,于指定的时间内任意观察所有的毛料,记下等会竞拍的赌石号码。再来轮到正经的原石拍卖,价高者得。
最后一项是拍卖会的重头戏,有意愿的拍卖者可以当场解石,转手他人。
原石室在下午两点开放,金父出示邀请函,被侍者毕恭毕敬领到宽敞的会场。
与外头的敞亮不同,会场的天窗被猩红窗帘遮得严实,高台上嵌着大屏幕,脚下铺着红地毯,座椅疏密有致,木桌上糕点红酒一应俱全。
像金父这样直接带女儿来的很少,不过在场的女性基本是年轻窈窕的女郎,为雇主扮演着交际花的角色,例如陈愿身边的女伴。
琳琅看着忍不住想笑。
这位交际花显然对她英俊多金的雇主中意到不行,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跟人交谈上,而是一个劲儿往陈愿的身上贴。男雇主平淡的表情打击到了交际花的自尊心,她试图说一些让他感兴趣的话题,“喏,原来金小姐早就到了,她身材真好,露背裙什么的随便穿,都不怕走光。”
穿着露背红裙的正主听得一清二楚。
啧,这话婊的。
表面上羡慕她的身材,实际上暗示男人自己清纯好不做作,良家妇女得很,绝不会乱搞。
可男主不见得喜欢良家妇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