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晞抓过旁边果盘里的苹果,“咔嚓”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才解气。
常珂就抿了嘴朝着王晞笑,又蹲在地上逗着香叶玩,还问王晞:“香叶为什么叫香叶?”
王晞看着为了个小鱼干就拼命讨好常珂,好像八百年没有吃过小鱼干似的香叶,觉得眼睛辣,拎了香叶的脖子把它放到石凳上,道:“因为它娘叫八角。”
常珂愣了愣,恍然道:“那它的兄弟姐妹也都取了香料的名字吗?八角也是你养的猫吗?你来京城怎么没有带它?”
王晞挠着香叶的下巴,道:“八角是我祖母的猫,香叶的兄弟姐妹多半都被我姑母们要去了,只有香叶留在了我们家,我娘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她正说着话,红绸满脸兴奋地小跑了进来,远远地就喊着王晞“大小姐”。
王晞和常珂回头。
红绸跑了过来,喘着气对王晞道:“大小姐,那个,那个舞剑的人又出现了。在竹林里。”
“真的?!”王晞惊喜地站了起来,吩咐红绸,“我们快去看看。”说完,发现常珂还站在旁边,迟疑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然后想起常珂是认识隔壁镇国公府陈氏兄弟的,疑问句立刻变成了肯定句,道,“你帮我去看看那人是不是你认识的。”
常珂在红绸和王晞说话的时候已经满心期待地站了起来,还寻思着万一王晞不邀请她,她有什么办法能跟过去瞅一眼才好。此时听见王晞邀请她,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她忙连声道:“好啊!好啊!我跟你去看一眼。”
看看那人是不是确实像王晞说的那样,俊美无俦。
两人结伴去了柳荫园。
柳荫园正在大兴土木,园门关了不说,旁边还围了警示的帷帐,怕有内眷不知道误闯了进去。
走近了,还可以听到帷帐里男人的喧嚣声。
常珂很害怕。
自从王晞的母亲丢了之后,常家对女眷就管得极严,等闲不允许和陌生人接触。
王晞让人去叫了王喜。
王喜安排她们去了柳荫园东北角。
路上,王晞问王喜院子修得怎样了?
王喜笑道:“几位管事都是精通庶务的人,请的工匠也都是在这个行业颇有些声望之人,宅子修得很快,就是工钱不低,怕是之前的预算有些不够。”
也就是说,这些工匠做事挺痛快的,就是要钱也要的挺痛快。
王晞笑道:“只有买错的,没有卖错的,只要把活做好了,预算超一点就超一点。大家出来做事,都是为了求财。以后如果我们还有活计要做,这些人知道了肯定会立刻赶过来,就算结了个善缘吧!”
千金买骨,不就是这么用的!
王喜知道王晞名下还有两个盐井,不差这点银子,笑着应诺,亲自去搬了两架梯子,这才带着小厮远远地守住了路口。
常珂咋舌。
王晞真有钱啊!
七、八千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超过了也不当一回事。难怪她祖母和大伯母都对她和颜悦色的。
她若是有哪一天能活成王晞这样就好了。
常珂在心里摇头,和王晞爬上了梯子。
说是隔壁,院子挨着院子,可两家的院子里都种了很多树,这样一眼望过去,也就能看见个穿着玄色武士服的身影。
王晞却是先举着千里镜先好好地看了一会儿。
和那天穿着白绸中衣,舞着剑的人不同,今天那人穿着的玄色武士服上用大红大绿宝蓝姜黄的丝线绣了狮子滚绣球的团花图样,那白皙的仿佛玉雕的手上拿着把黑漆漆的大弓,青色弓弦贴在他红润却棱角分明的唇上,有种柔韧又不失刚毅的美。
特别是他侧身而立,身姿挺拔如青竹,目光认真、锐利,整个人仿佛就是那即将离弦的箭,有种一往无前,无畏无惧的力量。
王晞在心里尖叫。
美人不管什么样子都是那么的美!
真不愧是能让她看得上眼的人物。
王晞又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这才把千里镜递给了常珂:“你拿这个看,这个看得清楚。”
常珂虽然出身富贵之家,却从来没有见过千里镜。
她接到手里,一面摆弄着千里镜,一面问:“这是什么?怎么用?”
只是还没等王晞和她细说,她已胡乱着找到了正确的用法。
“我的天!”那么远的景物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般映入她的眼帘,让她非常的震撼,差点摔下了梯子。
好在是红绸和青绸都跟在她们身边,在她身形晃动的时候就及时扶住了她,让她只是虚惊一场,很快就重新站稳了脚跟。
王晞问她:“是你认识的人吗?”
常珂半晌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千里镜,神色有些奇怪地问她:“你真的觉得他长得非常英俊?是你平生所见的最漂亮的男子?”
“当然!”王晞觉得常珂这么问是在质疑她的审美能力,辩道,“我见过很多美男子。像蜀中最有名的名伶樊小楼,芙蓉书院的沈不卿,锦城官家的七少爷官玉,可没有谁像他似的,英气勃发,矜贵中带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无畏和坦然,很少有男子有他这样的气势,英俊得理直气壮,飞扬骄傲。”
常珂把千里镜塞给了王晞,叹气道:“你完了!你和我三姐姐她们一样,都觉得陈珞才应该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王晞愕然,道:“你说什么?那人是陈珞!”
“是!”常珂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陈珞,我觉得陈璎比他要好多了。至少陈璎看到我们,会很温柔地和我们打招呼,陈珞看我们的那眼神,好像我们都是废物似的,看一眼,都是抬举了我们。”她深深地苦恼着,“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被欺负?被人尊重不好吗?被人和蔼以待不好吗?被人春风细雨对待不好吗?为什么要去给别人当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