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正中耙心。
当然,最好看的还是人。
身材挺拔如青竹,神色肃静如渟渊。
是个面容和气质兼具的美男子。
王晞在心里感叹,把千里镜递给身边的常珂:“你也看看。”
常珂看了几眼就把千里镜还给了王晞:“我还是觉得陈大公子更英俊!”
王晞想着那插满白羽箭的耙心,不知道陈珞继续射下去会是一个怎样的情景,她重新趴在了墙头,一面看陈珞射箭,一面心不在焉地应着常珂:“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还有个谁的,也很英俊,是四皇子还是五皇子来着?真有那么英俊吗?”
只是还没能等常珂回答,王晞已是一句“太牛了”,激动地狠狠拍了拍常珂的肩膀。
“怎么了?怎么了?”常珂着急地道。
“居然射中了箭芯,把箭杆都射成了两半。”王晞说着,把千里镜又给了常珂,“我知道有些人射箭非常厉害,可厉害成这个样子的,还真是少见啊!我觉得他肯定也能一箭射出个惊弓之鸟来!李广也不过如此吧?”
常珂端着千里镜看着隔壁的情景,半晌才道:“陈家大公子武艺非同一般,没想到陈珞也这么厉害!”
千里镜中,看到他不仅是把一支直直地钉在靶中心的白羽箭给射裂开来,而且还把之前射在靶心的箭给射得飞迸出去。
“陈璎也这么厉害吗?”王晞非常好奇,道,“我要是没有记错,陈璎好像是在羽林卫吧?他平时忙吗?”
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这个人?
常珂听出了王晞的心思,呵呵地笑着回道:“他暂时在羽林卫里当了个小旗,平时也没有什么事。不过,他休沐的时候要不是和朋友出去游玩,就是陪在镇国公身边。男女有别,我们现在都不怎么见得到他了。”
王晞不死心,道:“你不是说常三爷和他关系不错吗?难道他不来找常三爷玩?”
常珂也不是小时候了,她闻言撇了撇嘴,道:“是三堂兄找他玩,不是他来找三堂兄玩。”
这就是只能有缘见了?
王晞失望地吁了口气,重新趴在了墙头,拿过了常珂手中的千里镜看:“陈璎和陈珞长得像吗?”
常珂仔细地回忆着:“我觉得还挺像的。他们兄弟俩差不多的个子,陈家大公子没有陈珞这么白,脸要比陈珞方正一些,陈璎的眉毛是典型的卧蚕眉,看上去比较稳重。陈珞的眉毛眉角上挑,眉锋锋利,一看就是个不好说话的。再就是眼睛,两个人都是丹凤眼,可陈珞的眼睛比陈璎大,比陈璎双,看着不太像丹凤眼,倒像杏子眼,特别是他不高兴瞪着你看的时候,目光清泠泠的,眼神凉飕飕的,看着就更不像了……”
“咦!”她的话被王晞打断,“人呢?怎么又不见了?”
“啊!”常珂忙趴过去看。
绿竹林里,真的不见了人影。
“这是练完了?”常珂喃喃地道,“不应该啊!怎么也该有小厮在旁边服侍着擦个手什么的?不可能就这样走了啊!”
王晞也这么觉得。
她举着千里镜四处张望,突然发现长公主府一处建在假山石上的花厅窗棂大开,有人正举着千里镜在朝她们张望。
而且那人还穿着一身玄色的武士装。
分明就是刚才还在竹林里练箭的人!
“完了,我们被陈珞发现了!”王晞低呼道,吓得呼吸都屏住了。
凭谁被当成卖艺的被人偷看心里都会不舒服。
王晞觉得自己要是被陈珞逮个正着,还是有点心虚的。
“真的吗?!”常珂也有点紧张,主要还是怕陈珞知道了派人来家里告状。
“嗯嗯嗯!”王晞应着常珂,有垂柳拂过她的额头,她心中一动。
她们站在垂柳下,有树枝挡着,以她从前那些登高望远的经验,如果不盯着她这一处仔细地看,不太可能发现她们。
而且陈珞手中的千里镜看着比她手中的细,镜片更小,看清楚的机率更低。
她拍了拍胸,安慰常珂:“不怕,不怕。我们这个时候躲在树下别乱动,他就发现不了我们。”
常珂听了,神色不仅没有舒缓,反而更紧张了,脸色发白地道:“他是不是站在畅春堂的窗棂边?他手里拿着的是不是和你手里一样的千里镜?我听我三堂兄说,他曾经站在万岁山广寒殿的二楼,一箭射到了金鳌桥上,他不会是准备朝着我们也射一箭吧?”
“不,不会吧?!”王晞吓得目瞪口呆,“人命关天,他不至于草菅人命吧!”
“他什么时候把别人性命放在心上了!”常珂都快哭了,“他在内苑读书的时候,曾经和四皇子打赌,看谁能射中树上的鸟窝,结果差点误射到了正好路过的薄明月。薄明月还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儿,庆云侯府最得宠的小公子呢,薄家还不是只能算了,我们两个算什么啊!”
王晞额头冒汗,觉得自己这次失算了。
常珂急得不行,却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让树枝晃动,被陈珞发现:“他不会早就发现你在偷看他了吧?要不然他今天怎么突然改练箭了?之前你不是说他都是在竹林里舞剑的吗?”
“不,不能吧?!”王晞磕磕巴巴地,想到上次千里镜中陈珞那锐利如刀锋般直直望过来的眼神,生平第一次觉得心里没了底。
第十八章 闲话
王晞毕竟年纪小,大道理懂得多,事情却经历的少,心里发虚,脸上就不由流露出几分来。常珂看了,越发觉得害怕,拉了王晞的衣袖,惴惴地道:“那,那我们怎么办?要不,去求了祖母?不,不能让祖母知道。祖母知道了,就等于是侯爷知道了。或者,去求大伯母,她向来疼爱小辈,长公主看在永城侯府的面子上,说不定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王晞原本还很慌张,听常珂这么一说,莫名地,那点慌张突然间就不翼而飞,反而生出几分“原来我猜对了,她可怜是可怜,却没有为母则刚的勇气,关键时候不要说子女了,就是孙女也知道她靠不住”的笃定来。
“你别慌!“她安慰着常珂,脑子却转得飞快,想着她祖母平日里告诉她的话。
有什么样的东家就有什么样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