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不知道说什么好。
翠姑却打趣道:“这两家还没有正式下聘呢,您这就把王小姐当自己的儿媳妇了。人家把二公子放在心尖尖上,服侍他吃,服侍他喝,您不满意。可要是那王小姐看也不多看二公子一眼,管他怎地,您恐怕又觉得王家小姐对二公子不好了。”
长公主想想,觉得还真是这样的。
她就催起和王家的亲事来:“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江川伯府太夫人去拜访王晨的时候,王晨说王晞的婚事还要商量家里人,要看看父母亲和祖父母怎么说。这件事才拖下来的。
翠姑在心里算了算,道:“年前肯定有信来。”又道,“王家要是不答应,不会这么说。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这也是礼数。说明王家是个守规矩的好人家。”
像他们这样的门第,最怕就是姻亲拖后腿了。
长公主连连点头。
陈珞也很着急。
他总觉得自己和王晞的婚事一日不定下来,一日就不算数。
王晨这边,则已经接到了蜀中的回音——他们这有做生意比别人家厉害的一个法宝就是有会养鸽子的人,传递消息比别人快。不说别的,就说这药材,一路从蜀中到江南,不知道要过多少关卡。有时候你这边还没有得到消息,那边巡检已经换了人,等你的船到了,不为难你,就停你几天正常的排队验证路引,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因而他得到信的时候比长公主和陈珞以为的早了快半个月。
王晞祖父的意思和王晨一样,只问陈珞是不是真心待王晞好,其他倒觉得没什么,万一过不下去了,就带着孩子回蜀中再嫁好了。王晞祖母更多是感慨王晞嫁得太远,以后回个娘家都不容易,让王晨好好安排,看能不能在族人里挑几房人老实本份或者是精明能干的移居京城,以后王晞也有个照应。
王晞的父亲除了问王晞是不是非陈珞不嫁,更多的是感慨女儿长大了,很是舍不得,而且也决定了王晞出阁的时候,他会和王晞的二哥母亲来京城给王晞送嫁。
王晞母亲在信里一直问这门亲事是不是永城侯府牵的线。
她对自己的这个继子还是很信任的,觉得他既然亲自去了京城,见过陈珞了,那这门亲事肯定靠谱,肯定好。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娘家在这门亲事上是否用了心。
至于王晞的婚期聘礼这些,四个人都让王晨看着办。
王晨没有回继母和祖父母的信,当然,他也不方便回,只给父亲写了回信,私底下问了祖父母的身体,还问能不能来京城参加王晞的婚礼。
王晞的父亲也很快回了信,说大家还在商量,等他们这边到了定期的时候再说。还告诉他,王晞的大嫂过了元宵节就会带着两个侄儿启程去京城。
王晨心里有了谱,小年前一天,正式给长公主府回了信,商定过了元宵节两家就正式过婚书,然后下聘。
长公主这才知道王晨在六条胡同买了个宅子,还在陈珞的隔壁,王晨这是想王晞下聘的时候,能在自家的宅子里举行。
她不由愣了愣,问翠姑:“你说那宅子在琳琅的隔壁?是东边还是西边?”
翠姑硬着头皮道:“是西边的那个宅子。”长公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媳妇还没有娶进门呢。
他那宅子西边那个五进的小院,不就是他自己早年间买的吗?
为了巴结老丈人家,把自己的宅子卖了。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翠姑递了帕子过来,擦了擦眼睛,这笑意才慢慢收了,但眼底眉梢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对翠姑道:“他爹是个冷心冷肺的,我呢,也只顾着自己高兴,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倒是个重情厚义的,只怕这媳妇进了门,还会闹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来。”
“这不也挺好的吗?”翠姑心里觉得陈珞这事办得有些太过殷勤,可话里却劝着长公主,“总算是像个普通的孩子使劲折腾去了。”
“也是!”长公主叹气。
她是没办法陪着这个儿子了,还不允许别人陪着啊!
“只要他们过得好,我这个做婆婆的有什么好说的。”长公主道,问翠姑,“你说,他们成了亲,要不要把他们分出去单过?这府里的事乱糟糟的,听着就让人不舒服。再说了,我瞧着陈愚那样儿,怎么也还有二十年好活,这世子之位,有等于无,还得帮他跑前跑后的,不如让琳琅搬出去住,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只要别惹到陈珞身上。”
这么大的事,翠姑可不敢搭腔。她笑道:“要不,您和二公子商量商量,这可是他自个的事。”又道,“二公子像您,从小就有主意。您看这个媳妇,不就找得挺好吗?他满意,您也喜欢。”
还真是这么回事。
长公主点头,笑道:“那我到时候再商量他。”
刚成亲就搬出去肯定不成的,但成了亲之后,在府里过些日子就搬出去,他是次子,倒可以想想办法。特别是陈珞若能被立为世子,为了贴补没用的长子,暂时和长子住在一起,陈珞脱身就更容易了。
长公主打定了主意,安安心心过年去了。
皇上在宫里却焦头烂额。
不知道谁,把宁嫔的那个族兄拿了天津卫船坞银子的事给捅了出来。那银子去了哪里,还是他一手操办的,可在朝堂之上,他怎么能说是自己拿了。可宁嫔那族兄到底是没有做过高官,根本不是谢时等老狐狸的对手,几句话问下去,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只知道向他求助。
庆云伯趁机踩他,让人误会这银子是他拿了,他向皇上求助是仗着他是宁嫔的族兄,让皇上网开一面。
有个这样的族兄,宁嫔怎么能母仪天下?
皇上头痛的很。
往常这个时候,陈珞总是维护他,孩子气的闹一闹也就过去了。可如今,陈珞站在旁边,一副万事与他不相干的样子,就是找个劝架的人都找不到了。
他有点后悔把陈珞拖下水了。
但后悔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唯有一门心思往前走。
他装着不舒服下了朝,下朝之后就把庆云伯叫到上书房,开门见山地问他想做什么。
庆云伯也推脱,直问皇上想干什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 相携
皇上想做什么,朝堂上有见识的人都猜出了几分,可当初设了内阁,设了大学士,就是叫拦着皇上不要乱来,几位阁老怎么可能让皇上废嫡长而立幼子呢?
看那三皇子和五皇子,皇上刚给封了爵,朝堂上的几位大人就都催着三皇子和五皇子就藩,皇上不过是犹豫了片刻,言官们的折子就像雪片似的飞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