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女子中算是见识广的,可要说走了什么地方,也就是那几个州县,如果能去趟江南,领略一下江南水乡的柔情,她觉得此生足矣!
她就怂恿着王晨应下,还道:“就当是我们家出来玩了一趟的。你不也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孩子年纪还小,正是出去见识的时候。”
王晨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决定等祖父和父亲来了再说。
但京城已经开始白茫茫一片,给皇上戴孝了。
大掌柜却忙得脚不沾地。
他之前听说皇帝的身体不太好,得了心悸,就专程去了趟真武庙,请教了逍遥子,然后开始在家里收集白布。可惜他收得不够多皇上就驾崩了,就算这样,他也大大的赚了一笔。
大家的心情都还挺不错的。
常珂因为宫变的时候得了王家的庇护,特意送了些时令的瓜果和养生的药材过来,也和王晞说起了永城侯府:“大、小时雍坊那边都没怎么乱,但常妍家里破了些财,好在人没事。我回去碰到她,她有些灰头土脸的,听那意思,不应该嫁到黄家去的。说是嫁人要不就嫁个好家世的,能得到家族庇护,要不就嫁个有本事的,能在关键的时候支应得住。黄姐夫属于两不着实。”
又道:“可当初这门亲事不是她自己抢的吗?照我说,就算是跪着,也得走下去。”
王晞笑道:“说来说去,还是什么都不要靠别人,还是尽量地靠自己好。”
常珂一听这话,说起了大伙儿一起做生意的事:“不如我来管铺子吧!我们家那位,现在调去了五城兵马司,说是那儿缺人缺得厉害。我家相公打听了,说是你们家那位帮的忙。我们姐妹,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代我向陈珞道个谢。”
还开玩笑地道:“看那谢礼是送到你这里来还是送到长公主府去。我就怕我一片感激之意,被镇国公府截了胡。”
王晞听着哈哈大笑。
外面的事她还真不懂。
不过,五城兵马司一下子除去了那么多人,就算是不清算,也不可能继续留下来,肯定会想办法抽调京城的亲卫补充到五城兵马司里去的。
常珂走后,陈珞来了一趟,对王晞道:“你那个乳兄是不是叫王喜的?我这边有个机会,你不如趁机放了他的籍,我想办法把他塞到五城兵马司里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你们家的族亲。家里铺子有什么事,也有个人手。”
五城兵马司有巡街的普通衙役,偶尔也会收些功勋权贵之家的关系,这个时候就太看重出身了。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她忙去找王晨商量。
王晨喜出望外,让大掌柜去衙门给王喜放籍,自己则喊了王喜过来叮嘱了半天。
王嬷嬷被这喜讯都砸懵了,半晌才低头哭了起来,要不是白果几个在旁边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去给王晞谢恩。
只是镇国公府和庆云伯府在朝堂的地位都有些微妙起来。
当初去庆云伯抄家的是镇国公,虽说是奉皇命而为,但也看得出镇国公的立场,这也无可厚非。如今皇上去了,新帝登基,他的优势荡然无存。而庆云伯府呢,按理说,在新帝被立为储君上帮了不少的忙,如今大事已定,新帝怎么也要恢复庆云伯府的爵位吧?
可二十七天的孝期过后,新帝举行了登基仪式,皇后升了太后,大皇子做了宗人府宗令,陈珞除了继续做他金吾四卫的都指挥使之外,还加封了一个骠骑大将军的封号,庆云伯却依旧是庆云伯。
薄六小姐气得不行。
她始终记得被抄家时的惊恐,不免有些抱怨之词。
她的母亲叹气,低声道:“出了两个皇后,还想怎样?不搏就是个死,搏了也未必就能好。”
家里也可能会慢慢的沉寂下去。
只要不再夺爵抄家,慢慢地沉寂下去也未必不好。
庆云伯府并没有如大家猜想的那样重新煊赫起来,反而国丧刚过,他们府里的太夫人因抄家的时候受了惊吓去世了。庆云伯趁机丁忧,庆云伯府也在一段时间内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倒是王晞和陈珞,秋高气爽的日子在通州码头迎来王晞的族人。
蓝天碧水,没等船靠岸,王晞已经兴奋地挥着手朝码头奔去。
陈珞先前还矜持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小跑起来,不放心的追了过去。
雀跃的身影,像欢快的鸟儿,让他看着不由慢下了脚步。
他的婚事延后,以后的日子或者还有其他的波折,可他觉得那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这个人始终在自己的身边,会用惊艳的目光看着他剑舞,也会用愉悦的声音在他身边叨念着今天吃什么……
余生还长,有人相暖,已是最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