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充满了责怪的眼神看过来:“那是你的儿子,你居然连他的情况都不关心?”
唐逸低头垂眸,沉重地点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你出去吧,让缈儿进来。”
唐逸心抽疼了一下,“我知道你怪我怨我,这些都是活该,我接收你的一切惩罚,过去我真的做错了……”
云欢闭了眼,手挡着眼睛,冷淡:“出去。”
看她情绪不好,唐逸心疼:“好,我现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等你。”
嘭的一声,病房的门突然“自己”打开。
唐逸惊了一下,只见她的手指着那门,然后缓缓落下。
似乎,是她控制的。
他不大惊讶了,因为这本事,他在千缈身上也见过。
来之前,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赶出来,不受待见,然而此时却还是尝了一边心如刀绞的难受滋味。
出了病房,他本想去找千缈回来,却见门前站着一个眼睛哭肿的女人。
云如意。
“你来做什么?!”他面色冷冽。
云如意声音嘶哑,眼神有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我来找姐姐,我女儿不见了,我女儿不见了,我要找姐姐问个清楚……”
她越过他,推开门要扑进去,却被他拦住。
“你不配见她,现在就走,立刻!”
云如意脸如寒霜:“你能见,我为什么不能?你的罪过并不比我的少,我们半斤八两,难道你觉得你还能挽回她吗?别做梦了!她那样的性子,绝对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唐逸浑身一震。
云如意便是趁着这个空档推开他闯进去。
她几乎是要扑过去,可是,在云欢淡淡转眸看过来的那瞬,她浑身的气势突然滞住,泪眼朦胧地看着云欢。
短暂的对视中,她倏地跪下,手抓着病床哭道:“姐,不管怎么样,文雨是你的亲外甥女啊!她的错都是我教的,我求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我去问遍了他们,也没有我女儿的消息,她一定是被你藏起来了,我求你了,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无论什么都好,只要你把文雨还给我……”
她的哭声悲恸,却惊不起云欢一丝悲悯。
“她要杀我。”
云如意一滞,然后拍着自己的胸口承认:“是我!是我叫她去做的!是我害怕你回来后彻底夺走逸哥,是我不甘心,是我狠毒,是我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我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文雨是无辜的,求你了,让她回来吧!”
云欢看着她,表情清冷淡然:“如意啊。”
她念着她的名字,带着叹息,声音失望:“少时你说母亲给你取的名字难听,于是,我就给你改了这个名字,只愿你一生顺遂如意,可是你,太不配了。”
也许是许久没有听到云欢的声音,又或许是这话一语戳中了云如意的那仅存的羞愧心,她突然大哭出来,哭得无法自已。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悔恨,有不甘,有落寞,还有无尽的绝望。
云欢淡漠地扭开脸,没去看她,像驱逐唐逸那样,将她“送”除了房间外。
她拍这门,却进不去。
扭头,瞧见千缈与唐逸在说话,她快步跑过去,跪在千缈面前:“千缈,救救文雨,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的对不对?她是小姨最后的希望了,救救她,也救救我,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求求你……”
千缈挪开了脚步,不想承受她的跪。
“你记住,那是她罪有应得。”
落下这句话,千缈直接往前走。
一张卡片从她衣服里掉落,云如意赶紧捡起来,那是一家医院的地址。
她想到了什么,立刻爬起来,跑出去。
唐逸看着她,又看看自己,只觉得这人生似一潭被搅浑的死水,散发着腥臭。
千缈回到病房,看到母亲的那一刹,她微微一怔。
云欢主动坐起来,面色温软:“过来,让妈好好看看你。”
千缈站在原地,略有点不自在。
她跟母亲相处的时间很少,又这么多年没见,突然间亲昵不起来。
走到病床边,云欢拉着她坐下,左右端详她的脸,眼神里有湿意。
视线徐徐往下,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
“时间真是不饶人,那个调皮的孩子,现在也是一个准妈妈了。”
她惜爱地把千缈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问:“身子会不会觉得累?”
千缈:“不累。”
云欢点头:“封弦是个好孩子,我原本,也有意把你嫁给他,看来你们是真的有缘分的。”
千缈脊背挺直,有些拘束:“他去接恒儿了,一会儿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