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臻捏住韩旺旺的手,哑声说道:“江伟民娶我母亲之前,曾有过一个前妻,但那前妻落水身亡了。”
韩旺旺点了点头,又问:“所以呢?那跟这有什么关系?”
江臻猛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我有事需要去查明,你等会儿自己会事务所,我就不送了。”说完,江臻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韩旺旺吃了一惊,待她追出办公室的时候,连江臻的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江伟民午睡醒来,正坐在院子里喝茶,便听到了屋外响起一阵车轱辘声。
他没多在意,直到那车轱辘声在江家院墙外停下,江伟民这才皱眉朝屋外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会是谁要来?
江伟民起身朝着院门方向走去,便看见江臻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一件纯白色真丝衬衫,米色西装长裤,配一双黑色的平底女式皮鞋,看上去冷艳而无情,是个莫得感情的女律师。
自那晚吵过一架后,江臻已经半个月没有回过江家了。
见到江臻,江伟民表情一怒,没好气地说:“你回来做什么?”
江臻停下脚步,远远地看了江伟民一眼,他盯着江伟民的脸,露出了审视的表情。
江伟民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你看什么?半个月不回来,就不认识我了?”
江臻走近了一些,喊了声:“爸。”
他柔声喊了一声爸,江伟民反倒没法发火了。江伟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既然那么恨我,还喊我爸做什么。”
江臻懒得与江伟民理论,抬步就进了江家。
“你做什么去?”江伟民问。
江臻说:“我回房去拿东西。”
江伟民就没再追问。
江臻迅速上了楼,先进入江伟民房间,在他床上和床边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两三根脱落的头发。
接着,江臻又去了江顾川的房间。
江顾川房间的床单三天一换,平时保姆只需要给他整理好,叠整齐就行。
江臻在枕头上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头发,便又去了浴室。他运气很好,在江顾川的浴室里找到了两根黑色的短发。
想来,是江顾川洗澡时脱落在浴室里的。
江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衣帽间取了一块昂贵的手表。
江臻拿着手表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跟朱秀兰迎面碰上了。朱秀兰瞧见江臻怀里的表,眼里的疑虑突然散了许多。她笑吟吟地问江臻:“碧儿,你爸爸说你回来拿东西,东西找着了?”
江臻:“嗯。这是旺旺送给我的表。”
“原来是回来取表的。”朱秀兰拉住他的胳膊,对他说:“你爸爸这些天身体不太好,一直没精打采的,你要不要去跟他好好聊聊?”
江臻冷漠地拿开胳膊上那只手,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不用了,他现在看到我就来气,我再去跟他聊天,怕把他气死了。”
追秀兰被他怼得表情僵硬,说不出话来。
“我走了。”
江臻来去如风,说走就走。
江伟民站在院子里,只看到一个白影子一晃,江臻便离开了。
江伟民气得直咳嗽,朱秀兰从楼上下来,赶紧扶住他胳膊,给他顺气。“别气了,别气了,这孩子还小,还不懂事呢。”
“都开公司了,还小呢!”江伟民听到江臻开车离开的动静,有些悲伤的叹道:“她就是恨我,不待见我。”
朱秀兰也跟着唉声叹气。
江臻一口气将车开到了公安局,找到了颜江,便将那两份不同的头发递给了颜江。
颜江蹙眉盯着那头发,问他:“这是谁的头发?”
江臻说:“先不告诉你,等你检测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行,等两天就行了。”
“好。”
江臻在等待结果这几天,心情一直不美妙,脸上未见笑容。韩旺旺见他闷闷不乐,特意去搜罗了许多的美食,每天都让快递小哥给江臻送去。
这天下午,江臻正吃着韩旺旺让快递小哥送来的草莓蛋糕,便接到了颜江的电话。
在电话里,颜江告诉他:“虽然不知道那头发到底是谁的,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我从那两个人的毛囊提取出来了DNA,做了亲子鉴定,数据显示这两人是父子关系。”
闻言,江臻的脑袋里嗡嗡地响了起来。“这结果,准确无误吗?”
颜江笑道:“江小姐,我都测试了两遍,全是这个结果。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技术。”颜江并不知道江臻是男儿身,一直都把他当做旺旺的好闺蜜。
“我知道了...”江臻声音有些飘,心跳就跟锤子在胸腔里乱砸一样,砰砰砰的,十分剧烈。
颜江非常好奇这两份毛发的主人,“咱俩也算是革命友谊了,你跟我说说,这都是谁的毛发。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颜江是江臻信得过的人,江臻稍作思考,便告诉了他,“是我父亲,跟我家那个养子江顾川的头发。”
颜江:“...”
“你家那个养子江顾川,不是你后妈带着嫁进江家的吗?他...”颜江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错愕起来,“我日!”
颜江没忍住爆了出口。
江伟民在发妻去世后,才将孤儿寡母的朱秀兰迎娶回家,可这份DNA信息却显示那江顾川是江伟民的亲儿子,而江顾川却比江伟民与发妻所生的龙凤胎还要大三岁!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江伟民婚前便与人生了孩子!
江伟民婚前便与人生了孩子,却隐瞒了实情,又娶了江臻的母亲,还跟江臻母亲生了一对孩子。后来孩子失踪了,发妻死了,他又把朱秀兰母子娶回了家,这一招还真是歹毒!
蓝若云还真是引狼入室啊!
江臻在电话这头嗤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颜先生,叫你看笑话了。”
这的确是个讽刺的笑话,但颜江却笑不出来。
他沉吟片刻,才对江臻说:“江小姐,我与宋瓷是家人,四舍五入跟旺旺也是一家人啦,你是旺旺最好的闺蜜,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找我帮忙。”
直到这一刻,颜江都不知道那个叫做苏润的女死者,其实就是江臻的妹妹江碧。也不知道,江臻就是绑架了法医杨冲妹妹的那个神秘人。
江臻跟颜江道了声谢,这才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他突然起身离开了事务所,开车到了AK射击俱乐部,跑进森林里去大杀四方。在森林里厮杀了一个下午,江臻这才恢复了冷静。
接下来一周,江臻都在调查江伟民前妻的资料,韩旺旺那一周都没有看到江臻的人。
再次看到江臻,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雨滴打在窗户上,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但韩旺旺却睡得很香。正做着美梦呢,她像是听到了一阵门铃声。韩旺旺以为是错觉,但那门铃声不依不饶地一直响,韩旺旺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张开了眼睛。
醒来,才发现是真的有人在按门铃。
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呢?
杀人犯?
变态?
韩旺旺谨慎地先打开手机,看了眼门外的监控。见屋外站着的人是浑身湿透了的江臻,韩旺旺赶紧爬出房间去开门。
江臻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雨水正顺着他的衣服往地上滴。
“江臻——”
韩旺旺赶紧将江臻拉进屋。
她的公寓铺着地毯,江臻进屋后,怕打湿了地毯,便脱了鞋,接着又将衣服全部脱了。
韩旺旺见他把湿衣服脱了,也顾不得害羞,转身就要去给他拿浴巾放热水洗澡。
她刚一转身,就被江臻拉住了手臂。一阵天旋地转后,韩旺旺被江臻拉入了怀里。
江臻捧着韩旺旺的下巴,强势地吻了下去。江臻的吻又狠又凶,与其说江臻是在亲吻,不如说是她抽取她体内的空气。
那病态执着的样子,就像是在跟韩旺旺表白——
没有你,我好像都活不下去了。
韩旺旺被这幅模样的江臻给吓到了,她任由江臻胡来,不敢反抗。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发现韩旺旺脸色都有些泛青,江臻这才抱着她回了房间。江臻一言不发地去了浴室,他将那个日式小浴缸放满水,然后给韩旺旺脱了睡裙,抱着韩旺旺一起进了浴室。
坐在深桶浴缸中,江臻将头埋在韩旺旺的脖颈之间,不知为何,浑身都在颤抖。
韩旺旺已经缓过气来。
她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被江臻亲破皮的嘴角,心里揪成了一团,那是在为江臻心疼。察觉到身后的人在发抖,韩旺旺心疼地问道:“江臻,你怎么了?”
江臻在她的后背哭泣。
眼泪落到韩旺旺的肌肤之上,烫得韩旺旺心脏疼。
“都是阴谋...”
“都是阴谋!”
江臻断断续续没头没脑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韩旺旺猜到江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真相,她又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江臻哭着点头。
韩旺旺又耐心的引导他:“告诉我,好不好?”
江臻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将眼泪全都锁住,这才与韩旺旺说:“他骗了她一辈子,害了她一辈子。江伟民,他就是个畜生!”
韩旺旺依然听得不明不白,不能理解江臻到底在为何事愤怒、恐惧。“到底怎么了?”
江臻竟说:“江顾川,他是江伟民的亲儿子!”
韩旺旺骤然睁大了眼睛!
这一夜,江臻跟韩旺旺说了很久的话,后来水要冷了,他们才去了大床上。
躺在韩旺旺那张粉色柔软的床上,直到睡着了,江臻在梦里都在哭泣。
韩旺旺守在他的身边,每当江臻身体发抖的时候,她都会赶紧抱住他,轻轻地拍着江臻的后背跟脑袋,在他耳旁一遍遍地说:“江臻,旺旺在这里。”
“江臻,旺旺陪着你。”
“江臻,旺旺很爱你。”
在她一声声的安慰中,江臻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夜。
早上他醒来,见韩旺旺疲惫得靠着枕头便睡了过去。他动作温柔地将韩旺旺的睡姿调整好,给她盖好被子,又用她的手机给事务所发了条请假短信,这才离开。
一离开韩旺旺的公寓,江臻便给远在南星市的孟晓生打了个电话。
“孟先生,可以把诱饵丢出去了。”
孟晓生沉默了下,才道:“好的,我明白了。”
韩旺旺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半。
她赶紧跳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全部钻进来,光线布满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韩旺旺赶紧捂住眼睛挡住阳光,待适应了强光,韩旺旺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但她最先看到的,不是阳光,不是窗外的高楼大厦跟车水马龙,而是左手中指上的铂金戒指。
韩旺旺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有些发呆。
这可不是她的!
她赶紧找到手机给江臻打电话,电话没打通,但她却在她跟江臻的微信聊天框里看到了一段留言,那是江臻早上八点钟发给她的,上面写着——
【未经允许便擅自将求婚戒指给你戴上了,我很抱歉,但我实在是太爱你了。等事情结束,我再补你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等我回来,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