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安一瞬抬起了眸,就见谢元缈好笑的看着她,本想摸她头的手,半道又折了回去,似是才想起一身的污血。
顾乐安却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眼泪刷一下就落了下来。
“你从前都是爱笑的,如今怎么倒爱哭起来?”谢元缈僵硬的抱着她,抬起手欲为她擦泪,却又放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才分开不到几日,可是见到他就是想哭。
“你怎么这么傻。”顾乐安哽咽的说完,哭的更厉害了。
面对敌人递到颈下的铡刀,都不曾皱眉的谢元缈,立时手足无措起来。
“咱们现在不都好好的么?”谢元缈安慰了几句,也不见她收势,只好道:“娘子别哭了,这里的水源可是难找的很,所以每个人用水都是有限的,娘子若是把身体的水都哭出来,等下口渴,可别找为夫要水。”
本还哭的伤心的顾乐安,听了这话,忍不住的被逗笑了。他曾跟她说,女人是水做的,可哪个女人会把身体的水都哭出来的。
她笑着从他怀里钻出来,撇见他的唇真的干裂的很,心忽而又酸了起来。
“这仗何时能打完啊?”
以前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亲身经历一番,她真的不想他在当这个什么破将军了。
有权有势又怎么样,风餐露宿不说,还得提着脑袋睡觉,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谢元缈沉沉叹了口气,目光沉定,“北疆多次派人潜伏在大祁作乱,又与荔城富商勾结已久,自然准备充足,这一仗没个两三年,本就是打不完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有消停日子过啊。”顾乐安目中一片茫然,现在的世界不同了,根本就没人意识到和平的可贵。战乱一起,也不知何时才有太平日子过了。
谢元缈伸手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目中露出一丝暖意,“快了,到时定还孩子一个太平盛世,也让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顾乐安一直知道他是有抱负的,这句话若是换做别人说,她只会当个美好的憧憬,可是如今听他低声道来,只觉得纷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眼前僵局,将军可有解了?”
她是相信他的,可还是忍不住想问他。
现在敌人死守不出,他们又筋疲力尽,再打下去,也怕只会徒劳无功啊。
谢元缈忽而低下了头,热热的呼吸,一下灌到她的耳里。
“水井。”他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两字,才正回了头。
顾乐安茫然看他,心中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
是在水井下毒?
难道是这里的水井水源是相连的?
可要真是这样,那他们的水源岂非也不能用了,而且方圆几里流动的水层都可能有毒素渗透到的,那他们岂非得退后几十里?
不过他并未向她解答,说完这句话,就被一名神色焦急的大将唤走了。
带着满心疑惑,顾乐安回到营地,四下打量了一下,也没见到哪有水井。
她一出现,小玉立时迎了上来,“夫人可是受伤了?”
顾乐安茫然一瞬,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沾了谢元缈铠甲上的污血。
“不是……”,她小声解释了一句,就惶然回头去看。
她刚才一时欣喜,竟都忘了问他有没有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