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琳思忖,抿了抿唇,声音微微颤抖嘴角却漾起笑意:“他十五岁时就已经是京城景尚书院最出众的门生了,只是他一向桀骜风趣,又总是孩童心性,惹得许多姑娘都对他有心,但他却无意,这点让宋伯伯很是烦心。但他外表英俊,什么不做都锋芒毕露,再怎么收敛,京城的姑娘还是喜欢去景尚书院外守着。他喜欢把头发束的很高,喜欢穿一袭蓝色锦袍,哪怕是寒冬也只穿单单一件,他身子很好从小就很怕热,所以夏天喜到河里玩,宋伯伯拿他没办法便会派很多人守着。他的一切我都记得,我喜欢看他坏笑,看他爬到树上摘果子扔给我,看他骑马朝我而来,伸出手递给我。我喜欢感受他掌心的温度,喜欢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木兰香,喜欢和他去京郊玩,喜欢他抱怨我的头发撩动他的脸,也喜欢那个送我金钗时害羞的他。”江若琳回忆着莞尔一笑,又似故意说这么多,见洛轻云神色怔忡,她含泪淡笑:“他是整个京城最耀眼的少年。”
如她所愿,此刻面色不惊的洛轻云,心下很是酸涩,她不是嫉妒,只是羡慕又遗憾。遗憾她为何没有遇到生前的宋子洆,那个束着高高的发冠总是穿着单薄,手心却依然有温度的他。那个像普通的大男孩的他,会爬树下河,会骑马射箭。她也想遇到那个清风明朗的少年,那个活生生的他。
在她的印象中,宋子洆总是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可他却还是很爱笑。
洛轻云语气平静,脸色却不好:“你与他是自小相识?”
“嗯,记事起便相识,我长他一岁。我爹与宋伯伯很久以前还算是挚交。”
“算是挚交?”
江若琳冷笑:“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宋家了,的确如此。因为官场的事,我爹与宋伯伯反目,那年开始我们两家再无联系。但我和宋子洆私下还在见面,后来我知道我爹想送我进宫,我便与宋子洆说好私奔!”
“私奔?”洛轻云难以置信的重复道。
“没错,但这件事是我乳娘骗了我,她告诉我爹以后,我便被我爹囚禁在江家,直到入宫再也没有见过他。”她忽的苦笑:“再后来,入宫以后我不想争宠,不想像她们一样对皇上摇尾乞怜,祈求所谓宠幸。我只知道我与他再也不能相见,我就像被囚禁在这个皇宫里,一辈子也出不去,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宋子洆能好好的生活。还好,皇上不爱来后宫,皇上喜欢的人是那个冰窖的女人,知道这些我倒也心安。至此相安无事好些年,却突然听到他病重离世的消息,我怎会相信这荒唐的理由,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洛轻云问道:“既然你也觉得蹊跷,那会不会是你们江家从中做了什么?”
江若琳回眸,斥道:“不可能,宋伯伯官居京兆尹,我爹不敢对宋家做这等事。”
“是吗?”
江若琳不像说谎,她进宫以后确实不可能知道宋子洆又经历了什么,此事只有宋家人知道。倏然,洛轻云望了望窗外,时辰不早,想到还要处理晨间的事,不由皱了皱眉。
江若琳这人可信,她忽心生一计,道:“今日晨间,我听闻宋子洆的爹死了,因为与我配冥婚的事,但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宋大人无辜丧命,宋子洆若是知道一定会很伤心,我必须要找到那个凶手,你要帮我。”
“你知道是谁?”江若琳眸色一沉。
“你只要帮我一个忙!”她附在她耳边:“你告诉滢妃,其实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了,但有人从中作梗影响了皇上要封后计划,皇上正在追查。”
“说这些有用吗?你怀疑是滢妃?”
“你不必多问,你只需要让她去御花园,但不要太刻意。”
江若琳一顿,冷冷道:“这些年在宫中我与她从不讲话,怎么开这个口?”
洛轻云挤了一抹笑:“你想想办法啊!”
江若琳不悦的瞪着她:“我帮你这个忙,是为了宋子洆,但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洛轻云一顿:“先要查出他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