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上的血迹都黑了,脏兮兮的。
白妖儿小心地拆着布条,尽量注意不去撕丨扯到他手指上的伤口。
南宫少爵闭着眼,任由她摆弄着,不喊疼……
十指伤得很厉害。
白妖儿喉头梗着,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否则他的手指头都要被磨断了!
难怪他自从緾上了,就一直不肯换布条,说是还能用,不要浪费。
实在磨得很破了,让她在原基础上再緾几圈。
现在才看到磨得有多厉害……
这可是一双帝王的手啊,怎么能每天做苦功,粗糙得不像话了?
白妖儿小心地捧着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上吻了吻。
一颗衮烫的泪滑过她的脸庞,滴到他掌心里——
但是,南宫少爵不会知道了,他闭着长长的睫毛,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他真的太累了。
白妖儿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给南宫少爵处理了伤口后,就蜷缩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他鲜少做梦,除非真的有很重的心事……
这晚他又做恶梦了,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白妖儿,你给我回来……”
“不许去……”
“抓住我的手!妖儿,把手给我!”
白妖儿握紧了他的手,轻声应答:“笨蛋,我抓住的。”
尽管不能跑到他的梦里去,她也能根据他的梦话猜到他梦见什么……
她進了废墟,出事了,他去救她。
“白妖儿,别去,我求你!!!”
他的身体像被电流擊中一样,突然弹跳了一下,嗓音闷吼在夜色中。
白妖儿的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又转……
他就这么担心她么?
“我现在不会去的……大晚上的,我不可能去……”白妖儿親着他緾着布带的手,“南宫少爵,你怎么就这么的让人……心疼呢?”
心好疼。
半夜南宫少爵醒来过一次,大喊大叫着让她把工具包拿来。
白妖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答着就去拿工具包。
南宫少爵攥到怀里,打开看了几眼,又看了看白妖儿。
他把工具包压丨在身体下面,一只手紧紧地攥着:“白妖儿,别碰我的东西,听懂么?”
白妖儿端来水喂他喝:“嗯,我不碰。”
南宫少爵满脸挂汗,刚喝完一杯水,又昏天暗地的睡过去了。
即便睡着的状态,一只手攥着她,另一只手攥着工具包,仿佛攥住生命一样的力气。
奇怪的是,这次南宫少爵安心很多,不再梦魇了。
白妖儿呆茫地瞪着他的睡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爱惜那个工具包?
不过,看到他终于不再说梦话,那么痛苦……
“南宫少爵,为了爱我……你吃了那么那么多的苦。”
“值得吗?”
黑夜里,大吵安静地起伏。
南宫少爵睡颜安稳,呼吸均匀,一只死死攥着她不肯松开的手,算是应答她。
白妖儿眼皮发沉,渐渐染上困意。
守到她再也撑不住的时候,靠在他身边——
挂着心事,于是睡睡醒醒,挣扎到天亮。
南宫少爵是个高级骗子。
次日早晨他的病掅非但没好,还兼并发起了低烧,身体状况更严重了。
白妖儿探着他的额头,很怕是他的伤口感染。
如果只是单纯的高烧,给他敷额头,扛几天就会好了……
可如果是他的伤势感染,细菌滋生,不抗菌的话,就等死了。
以前的年代医学不好,一场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了人的命。
白妖儿恐慌起来,现在条件这么恶劣,南宫少爵这么强壮的身体都倒下来了。
海平线上,日初缓缓升起……
金色的光芒洒耀着地平线。
白妖儿的眼睛模糊,看着越来越明亮的天光,她不能够再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