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行动虽说算是洗清了当年的事,可是却没有取得完全的成功,因为我的预算错误和失误,导致扶以秋没有被抓起来,也导致了伍伯的牺牲。
我从主殿穿过,想去库房查看查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凤鬼爷在此时追上来,说道:“三爷,等一下!”
我回眸看着他:“凤鬼爷。”
“您不去看看主上吗?他一直卧病在床,这些日子对您的事也是略有耳闻,他虽然身体虚弱,无法下榻,但是,他还是想见一见你。”
我唉了一声,婉言谢绝:“我还有别的事,我只需要保证他能够平安无事,那便足够了。”
其实,我也想去看一看我的这位亲生父亲。我是被外公带大的,于家人的身份,包括我在文物界的地位,也都是从我母亲的角度去说的,如果非要从我父亲的角度来看,那便是这形同虚设的少主,还有这个似乎已经废了的追眼通传人。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父亲形象的缺失,除了是陪伴以外,还有一些别的因素,造成了我们之间的隔阂。
我想知道,堂堂一个无卫部族的主上,怎么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保护不了?怎么会重新娶一个杀了前妻的恶毒女人?怎么会容许她,掌控无卫部族?
这么多年了,他主上的身份,其实搁在八旗之人面前一直是顶用的,他的权威是扶以秋代替不了的,因为无卫部族是他带着八旗弟兄们建立起来的,这点是外人无法动摇的。八旗听从于扶氏不过是因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但其实,主上的权力在当初还是很大的。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妻子复仇呢?与一个如此凶神恶煞的女人同床共枕,他的心不会痛吗?难道这么些年来他从来不知道花都有个于家,从来没有想过要派人去找他唯一的孩子?他是忘了,还是不想,又或者,他根本不爱我娘,二人成亲,不过是为了联姻巩固实力……
上辈人的故事,我不甚了解。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等以后再说吧。
大堂的香火依旧,琉璃灯的光别有一番韵味。各殿帘旌飘扬,凛冽的狂风似乎欲把挂坠还有雀替全都拆下来,我逆风而行,大步大步地往前跨,一路上却发现,无卫比以往却还冷清。
女魔头扶以秋走了,不应该热闹吗?而且我也已经吩咐下去,代主上的意思,想要继续留在无卫的,就留着,想走的可以走,都是自由的。
部落本来就是要自由,要上下一心的,如果让他们觉得很束缚,很禁锢,那便散了吧。八旗,又不是满清八旗,如此腐朽的形式,早该消弭了。
我出来以后还没有好好和那几个小兄弟说说话,就连二山胖都不怎么接话,是得好好跟他们说说了。
归海月却仍道:“其实这些事你也大可不必操心的。从笔记上看,我大致能确定,雨若明,还有我爷爷当年出事多半和扶氏有关系,之前我还曾因为这个瞒过你,还对你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希望你能别放在心上。”
我苦笑道:“小月!这都多久的事了,你不用道歉,是我当时操之过急了,我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那好那好,”归海月笑开了花,“对了,我听说你中毒了,我已经联系药师了,放心吧,不管什么毒她都有办法解的。你说这陌蓝墨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嘛,我们三个是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不清楚,下次我遇到他,我一定揍他!”
我也希望,三个人能像以前那样。
他说着,我抿嘴一笑,却又渐渐敛起了笑容,淡淡地道:“三家,怕是很难回到从前那般模样了吧……”
我虽然选择相信陌蓝墨,他不是存心害我的,可是尽管这样,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会烙印,忘不了,隔膜自然而然就存在了。
因为换作我,即便有天大的苦衷,我还是会选择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而不是选择妥协、屈服,和伤害。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那套原则,也会给自己定一条底线,因人而异,我自己是如此,却又怎能强求别人也是这样呢?
二山胖说我这趟应该是遇到了不少堵心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性情大变。的确,我变了很多。
柔性,只会被蹂躏。
我不仅是我自己,我活着要对得起那些为我死的人,也要对得起于家,对得起我的亲人。既是如此,我就不能轻浮,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自己的主观感情去行动,而要真正变得刚毅和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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