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晴,空气无比清新,故苑深处,春桃盈盈,灼灼花色,羡得眉眼舒展。
我从无卫挑了几个兄弟,并从二山胖那里雇来三两个伙计每天照顾我父亲的起居问题。这些可以说都是亲信,信得过,我才敢放心把老爹交给他们去照顾。
现在大院打扫得干净很多了,前阵子盖笑与我取得联系,问我近来情况如何,我答道一切都好。她便说,她和离珠姐本来是要过来看我的,只不过手头上有点急事所以就抽不开身了。离珠姐托她送我几盆花,我寻思着没有别的地可以放,便把这些花搁在故苑空藤了。
我还真是个不孝子,好不容易能团聚,却又不得不动身去别的地方,也没有好好陪爸他老人家说说话。
希望日后,他的病情能逐渐好转,直到康复起来,好好享乐。我身上还有几个小钱,是当年在公盘上赌石赚的,还有一些是我和我舅舅入股深圳的一家小企业所得到的分红,数字不大,但凑来凑去,总够他好人家好好养老了。
于家的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动的。因为我自己虽认了这个父亲,对于家企业的财产也有继承权和使用权,但于家的那些个长辈和老人,却未必肯接纳我父亲。毕竟他是无卫的人,长期以来,这些部落是很受排斥的。
等事情都忙完了之后,我会悄悄回于家一趟,把这件事告诉于家的长辈。
从小没有一个可依偎的人当真是很孤独的,起码你会感觉爱很空洞,但与此同时你的心思却很细腻。
父亲已是一头白发,我虽然已经长大了,但我还是喜欢依偎在他的旁边,趴在他身边,像个小孩子一样,他每次都是慈眉善目,笑了笑道:“阿离,你真是个好孩子。”
今天也是如此,不过今天有点特殊,因为我是来和他道别的。他的病,我已经交由千婳门神医去治了,相信他和八旗的旗主很快便会好起来,我和小月也说过了,他是答应的。所以接下来准备好的话,我就会动身去珑谷一探究竟。
他有些木讷,眼神空寡,说道:“哦,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对了,我想和你说,追眼通传人的异瞳是有一个成长的路径的,按年龄段发展,最开始是不明显的,后来就比较灵活,看东西呢,很容易可以通过追眼看出来,到后面会到一个瓶颈期,然后又会慢慢恢复,这个恢复期不会很长,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又能比较好的发挥,最后,到年迈的时候会逐渐消退,然后便传给下一代。”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使用的时候有些抑扬顿挫的感觉,而且小时候是压根儿没有感觉到的,最初我这个追眼通还是蓝墨看出来的呢。
我也想知道,无卫世代相传的追眼通,到底是根据什么而来的?
他又道:“我昨晚认真算了一下,你现在应该是恢复期刚过的时候,这个是需要精打细算的。所以,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能比较好地发挥它的作用,但是物极必反的道理你也懂,过于频繁,没有保护好眼睛,也是会导致失灵的。”
“所以我不能用它窥探天机吗?”
“所谓天机,并无定论。我相信,孩子,你心里是有答案的,你也应该知道怎么作出判断。”说着,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难道那个机关大师也是算准了时间来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阿离,你不打算哪天去看看你的外婆吗?她一定很想你。”
我抖擞抖擞精神道:“我当然想了!钟元祭舅舅还托我找她呢,虽然常凝出现了,但我觉得还是要去看看她。常凝已经把伍伯的尸首带回去了,小月拨了钱让她好生安葬伍伯,可我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
“记住,以后去到哪里,不要忘记,你也是我们无卫部族的少主。爸爸当年走南闯北,是凭一身正气才建立这无卫的,初衷却是与于家有关。也的确是奔着巫韦来的,不过,我从未过问雅菱关于于家秘密的事情。八旗之人,不是鼠狼之辈,外头的传闻,有些并不属实。但不管怎样,你终归是无卫的少主,名副其实的少主。”他摸了摸我的脑瓜,用亲切地口吻说道。
能有这样的胸襟,不计较八旗旗主的是非,难怪我阿娘当初会看上他。只不过他这个主上当得太辛苦了,他说他建功立业,恨不得把这些都留给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潇潇暮雨,春寒料峭,北边的天时常是冷色调,四下里都很潮湿。文物界的人都散了去,小月说文物界当中不少人还是对我颇有成见,不过这次他们也是看到了我的发声,所以才姑且打算把这事儿搁一搁,重点是花都那边似乎也不太平,除了雨家和卞家之外,也有不少的世家里都起内讧。
这次的波乱绝非突然而然的,可以说是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文物界的烽火不会停息,还是那个风云变幻的文物界。夜缘楼之首的雨家出了细作,便足以让整个花都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