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很好,很好。我以为你去了一趟石窟,见了五官王宋仵,然后就把什么都给忘了。当然了,没有受伤自然是最好的。你或许会惊叹,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我还知道,有一个陌生人曾找过你,要你做一个选择。”
我一个趔趄,把手靠在了桌子上,惊恐万分地望着他。心里是一片茫然不解,这些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还是说……他,他就是安排这些的人?不,不,这并不符合逻辑,他不可能是那个机关大师呀!
“别害怕,我肯定不是那个人。那个人,是我最熟悉的人,他比我老了几百岁,却比我稚气,是他亲自调控了这场局。你不会真以为巫景同真有天大的本事,在残虹古山挖掘于家的秘密吧?若不是有他相助,哪里有什么《残虹不死》?可他的心好狠,自家人竟也不愿放过。这也就罢了,他恨我啊,促成了你外公和外婆。他是存心要害你外公一家的呀!”
这又为什么是这样呢?那个人活了几百岁了,他还是人吗?特殊物质真的可以长生吗?不过这也不是无从考证,因为,是他给巫景同下了血咒,所以这样说来,他比于司宸还老几百岁是很正常的事啊。
可是几百年后,他又为何要回归呢?这还是与我外婆有关联的。
“神仙也有爱,也有恨,河堤的神童,在明初就已经苏醒了,我生怕呀,神话会变成现实啊,所以就一直没有说出事实的真相。至于,你和圣童为何会一模一样,就得从刚刚的事儿说起了。单姓,是后化的,你兴许了解到,你外婆背后其实是钟家人,这倒不错。钟家和于家在很早之前就有一次联姻了,其实当年你外公的婚配,也不是我做主的,那时虽还不能自由恋爱,但是,文京和惠嫆是真真相爱的,这些我一个做长辈的自然看在眼里。”
“可偏偏,神仙就相中了惠嫆,几百年了都不曾现世,一个人就把他唤出来了。可是,他不能出现,因为他一旦出现了,就违背了这世间万物原本遵循的所谓的规律,所谓的真理,换句话说,他的存在,是逆着来的。你外公之所以不让你碰于家的那些秘密,是因为,它们也是逆着来的。你外公膝下无子,神仙的报复自然就降到你头上来了,文京那样子保守,就是不希望你是下一个那个人,不希望你也是逆着这个世界而来的。”
神仙,到了这个世界上了,就不是人了。世上真有这么玄乎的事儿,真有这么离奇荒诞的秘密,可他们却要藏匿,他们的存在不能见光,因为一旦有了,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就会变得不可思议。未知不是迷信,天机不可泄露。
舅曾祖父服了残虹甲,就只能躲在于家祖墓了,非到关键时刻不能出来抛头露面,不能见光,只能夜间出现。这就是逆行的代价,他活到现在快一百三十岁,虽然在世界不是最高记录,但却也是违背了他原有的命数。一旦违背了,他就要藏起来,躲起来,不能有太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一旦公之于世,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是万劫不复之地。
神仙又怎样?人又怎样?最后不还是被七情六欲所摆布?这些外在的皮囊,重要吗。
既然他那么希望我成为第二个他,那不妨就试一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的身份证还在呢,掌握了秘术就不能走出去吗?法治社会,还会叫人给打死了吗?
掌握了又怎样,像于司宸他自己,不就克制住了吗?有能力可以凭本事做好事呀,干嘛非得往坏处想。
上辈人的事儿我反正是管不着了,我是我自己,我要做我自己。神仙也不能支配我,不能掌控我的命运。
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舅曾祖父啊,您说的我虽不大懂,什么神仙的,听的也不是很明白。我这次来陌家,就是解决问题来的,这不,上次在残虹的事儿还没了结,这骷髅玉还有诸多疑点,我要帮它找出来,然后尽量地去消除它们。您相信我,我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说,你是准备要接手那些秘术了?那好吧,既然你有你的想法,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但请你记住,不论成功与否,都不要寻死,你必须活着,要想办法活下来。于家可不止我们这么几个人,那村里的老人、公司里的员工、店里的掌柜,还有花都文物界,都指望着你呢。尽管不是为了守住什么秘密,可我们现在做起产业来了,他们也要吃饭呀!”
我忙称道:“这些我懂,我懂。我不会寻短见的,别忘了,我还是追眼通传人,死了,可万万对不起我这双眼睛。”
他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抿嘴笑了笑,不觉眼里似有泪光。
相较之下,他比我外公要通融很多,看开了很多,外公只顾得我好,一根筋儿地要我拒绝那些东西,要我保持懵懂无知的状态,虽然是在保护我,却让我觉得很束缚,很不自由。于司宸心里明白的东西太多,他的不计得失,是最朴素的。他或许早已分清利害,但不论怎样,他都会尊重我的选择。因为比起后果,他觉得,逼我去做还是不做一件事,会害我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