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啊,我这心里头可是没着没落的!”
“瘦了,看看你这小脸儿白的,吃不好睡不好吧?”她扯着我的衣服看了看,“你打小就有人伺候着,这回一人儿去那么远的地方,是怎么过的啊?”
“母亲……”我打断了她地唠叨,您看我,这不是囫囵个儿地回来了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也没在意我打断了她的话,“晚上,晚上我让徐嬷嬷给你弄点儿好吃的!”
突然一提到吃的,我立马就开始反胃了,但是当着她的面儿,我死死忍住了,并快速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母亲,您看看,我刚回来,身上还脏着呢,我先去洗个澡,等捯饬干净了,再过来陪您。”
说完后,我不等她接话,立马就快步出了她的房间,还听到她嘀咕着:“这孩子,出了门儿一趟,性子倒是野了不少。”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快跑出了母亲住的院子,我找了个地方,蹲在墙角就吐了出来。
正巧碰见了准备过去吃饭的大哥和崔副官。
他们看着我的脸色各异,崔副官是担心的,大哥却是害怕的。
大哥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急切地问道:“玉蓉,你这是怎么了?”
崔副官却是在一边干着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估计他也是忘了我突然会吐出来这一茬儿的事儿。
一边的徐嬷嬷却是变了脸色,她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问:“小姐,你是不是……”
我很想挤出一个笑容来,无奈却是连嘴角都提不起来,她是将我一手奶大的,她和我的感情,比母亲都要深。从唐豆儿没了以后,她全心全意地将所有地感情,都付诸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想骗她,我瞒着母亲,是怕她担心,但是徐嬷嬷,我不愿意骗她。
看着她焦急地眼神,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她大惊失色,惊地叫了出来,“啊?”
大哥也觉得气氛不对,他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实话。
“玉蓉,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按着我的肩膀,让我正面对着他。
我不敢看他。
怎么说?
说我被人强暴了,现在肚子里怀了孽种?
说我这两个月并没有去过上海,而是一路北逃,现在又被抓了回来?
说我压根儿就没有在什么洋行工作,而是在书寓里头给那些姑娘们当先生?
这些话,叫我怎么说出来?
“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我挣脱了他的手,一路向门外跑去。
他和崔副官毕竟人高腿长,追了我一条街,便把我逮了回来。
大哥脸色铁青,对崔副官没有一点儿地好气儿,“她不愿意说,那是你替他说?”
他肯定是误会了崔副官了。
崔副官无奈地苦笑了笑,好声好气地对我大哥解释着:“大少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姐,小姐!”他还没有解释完,我顿时又觉得胃里不舒服,倒在了扶着我的徐嬷嬷身上。
刚刚那死命地一通跑了下来,已经让我眼前阵阵发黑了,毕竟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贫血的症状还是比较严重。
我被送到了医院,醒来以后,大家就全都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情。
徐嬷嬷看到我醒了过来,立刻去喊了医生。
这洋医生检查后,用他那蹩脚的北京话告诉我,“如果您还想要肚子里面的宝宝,那么我建议您暂时不要下床走动。”
“您已经多次晕倒了,并且有了流产的迹象,现在您的身体非常虚弱。”
“我们建议,您最好能住院进行调理。”
宝宝?流产?我忽略了他其他的话,仅仅在脑中只留下了这两个词。
崔副官不在病房里面,病房里只有徐嬷嬷和大哥两人。
“大夫,我想问问您,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动手术拿掉吗?”
徐嬷嬷瞪大了眼睛,失声低呼道:“小姐!”
我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地肚子,“他本就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我不愿意把他生下来!”
那洋医生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对我说道:“现在恐怕您的身体,还不能接受这样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