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曾想,大家似乎都围着我,聊上了一些军政和时势上的事情。
有些事情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可是知道或者不知道,我都不会和她们聊下去。
这样的应酬,岂能用一个累字能形容的?
“你啊,是天天待在家里,出来比较少罢了。”武玉兰将一片水果放进嘴里。“以后应酬多了,习惯就好。”
我虽知道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心里却还是不大愿意多接触到这样的场合。“对了,你回来以后,经常参加这样的活动和聚会吗?”
她轻挑眉,“要想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必要的社交是少不了的。而且……”看她笑的云淡风轻,但是我似乎感觉到了她心中的一丝无奈。
这些年我不知道在她身上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我记忆中那个天真无忧的武玉兰,已经不存在了。
眼前的她,成熟而具有魅力,在这觥筹交错里,她多了一些不符合年纪的沧桑感。
“要不要来一根?”她从手袋中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截递给我。
我摇摇头,看着她用嘴叼住香烟后,熟练地点燃。
“赵夫人,大后天是我的生日,到时候请您一定赏光前来啊。”
“赵夫人,听说您对南方的点心挺有研究的。我们家刚刚请了个南方的点心师傅,可是要请您来指点指点啊。”
“赵夫人,以前您在天津的时候,听说过某某洋服店吧?现在北京这边也开了一家,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啊。”
“赵夫人,我家……”
“赵夫人……”
我不知道她们从什么地方了解到了我这么多的消息,看着她们热情地邀请或者套近乎,我觉得头有些大了。
微笑已经对她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因为她们已经将请帖都亲自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笑着一一将请帖收下,但是却没有正面回答究竟去还是不去。
对于这样的场合,我实在是有些招架无力。
从她们一口一个‘赵夫人’,我就知道她们看中的,并不是我和她们之间同学的情谊,而是我现在因为赵正南而产生的身份和地位的影响。
她们的家中,或是父家,或是夫家,抑或者是亲戚家,从政者有,从军者有,从商者有。
北京现在的局势,因为这场战争而变得有些让人摸不着脉。
所以她们家中的人,心里都是没着没落的。跟我说话中,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无非也是想从中打探或者依附赵正南在军中的力量而已。
对于这种不着调的关系,我亦是学着在表面应付,从不跟她们中的任何一人表现的过于亲近。
她们见窜蹬不住我,自然也不会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的了。
但显然,我是远远低估了她们的毅力和热情的。
自从我参加完了这次的同学会后,每日里都能接到各种各样活动的邀请帖子和电话。
她们也不在乎能不能从我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只是能邀请到我去参加,也是会十分开心地接待。
赵正南对于这样的事情是一个态度,我愿意去,就带一些人,做好保卫工作便是。
我不愿意去,那么不管是谁来邀请,都是可以拒之不理的。
他现在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我想他一定是在军中的事情不太顺利的缘故,故而我也不想给他增加太多的麻烦和负担。
除了武玉兰经常过来陪陪我以外,我也仅仅是挑了几个感觉气氛比较缓和的聚会去参加。
在京中的形势如此复杂的情况下,很多事情不得不谨慎去考虑。
而我选择的这些聚会,大都是赵正南觉得比较合适的一些关系。
刚吃过早餐,武玉兰便过来了。
她今天一身时下流行的英式长裙,配着一款蕾丝的太阳帽,手中的折扇是不停地摇着。
“香妞,快,给我倒杯水去。热死我了。”
她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所以下自门口的卫兵,上到福伴儿、徐嬷嬷和香妞,都对她的熟门熟路是习以为常了。
“你还坐着呢?外面都吵翻了天了,你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我可真佩服你!”她接过香妞倒来的水,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杯。
“这大清早的,又有什么热闹的事儿啊?”我也拿起了扇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武玉兰瞪了我一眼,说道:“听说啊,孙大总统,在南边儿又搞了个政府。打算把北京这边的先生们,都接到南边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