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恶的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像是瘟疫一样。
我低头看了自己这一身,自嘲地笑了笑,也难怪人家会有此想。
“我是国军豫南部少尉赵玉蓉,请通报贵部长官。”
“呵,这疯子还说自己是国军少尉!你信不?”刚刚呵斥我的大兵,调笑着去问另一人。
那人也是嘲讽地看了我一眼,“甭理她,就她这样的,还是少尉长官,那我们至少就是委座了!”
“快走,快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敢来冒充长官。”
“也是大爷我心软,要是遇见个较劲儿的,早就拖到一边就地枪决了!”
说着,还举起挂在胸前的枪,对准了我。
心下无奈,没有证件,口说无凭。现下的我,的确没有办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往香港去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为了不让日本人发现,所以并没有携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和文书。
所以,现在除非我能联络上赵正南他们,否则,根本不能让这边相信我的身份。
走了五十多里的路,为的就是联络上国军部,再通知赵正南我所在的位置。
要是连这大门都进不去,那我岂不是白白辛苦了这么久?
一咬牙,我大步上前,“混账!委座也是由得你们拿来开玩笑的?”
“不认识我,那豫南部的赵将军,你们总该听说过吧?”
豫南一役打得甚为激烈,赵正南的大名,我不信他们没有听说过。
“赵将军?”本来还在嬉笑的两人听闻,不由严肃了下来。
“是……豫南集团军的赵将军?”
见他们能清楚报出赵正南的番号,我心里不由松快了些,“对,就是他。”
“当然听说过。怎么?”先前的态度与其说是谨慎,那么现在他们的态度则是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
“我是赵将军的夫人。请通报贵部长官一声,我需要联络赵将军。”
活了这半辈子,我现在这样,也不得不借着赵正南的名来狐假虎威一把了。
听我这么一说,那俩人吓得不轻。
但是看了看我这身打扮,却又不敢轻易相信。只得小跑到卫岗,打了电话进去询问长官意见。
我被他们请到卫岗亭内稍坐,片刻的功夫,从大门里面便走出来一名军官。
从左胸口上的胸章上看,来人是个少尉排长。
军队的兵种、官阶、姓名、职务、佩发年份,从胸章的颜色、内容一看便知。
官兵通常远远的就能从某人胸章上的色边来判断,是否应该向这人敬礼。
在赵正南的胸章上,就有一圈红色的边。
因为将级胸章红边名牌最少见,故部队通常‘见红就立正’,成了无须判断来者官阶高低的条件反射动作。
他信步而来,一手背在身后,走到卫岗亭前,往里看了看。
他显然是知道刚刚电话里面卫兵汇报的事情,但是却又当着我的面询问了一遍:“什么情况?”
“报告长官,这女人说她是国军豫南部的少尉赵玉蓉,还说……还说她赵将军的夫人。”汇报的士兵看了我一眼,把我刚刚说过的话,告诉了那人。“我们不敢确认,所以请长官来看看……”
对于他们这么明知故问的对话,我心中虽然厌恶,但是目前我还需求着人家,所以也不好表现地太过。
他‘哦’了一声,然后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番,才问道:“不知道赵夫人,怎么会来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的呢?”
我看了看卫岗亭周围,略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方不方便引荐贵部长官?”
他显然对我的口气有些不悦,但却隐忍了下来,“还是请夫人先交代一下,不然……我们贸然通报长官……也很为难。”
四下并不是解释的好地方,我虽无奈,但也只能配合,“那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了看四周,我放软了态度。
他点头同意,示意两名卫兵‘护送’我进入大营内。
带我到了一间由这富户大院临时改造的办公室内,便有人递上了一杯热水给我。
我点头示谢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虽然很烫,但是对于近一天多没有喝过一口水的我来说,那已经不算什么了。
“从南边回来,路上泄露了行踪,被小鬼子发现了。”
“赵将军派给我的卫官,在前面八十多里的一个日军驻地,不幸被日本兵击中,牺牲了。”
“我也是几经周折才打听到这里的。”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后,那少尉排长也是信了个七七八八。
他慎重地交代士兵给我送了些吃的过来,然后便出去了。
我猜测,他应该是相信了我说的话,准备去向他的上级长官通报了。
吃完了一大碗的热汤面,我浑身的劲儿似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