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苏二公子扣下了,柴四公子扣下了,那破车的主人也扣下了,甚至那孩子母子也扣下了,谁会想到再扣一个无辜的路人?
不不,那路人现在看来并不无辜!
好吧,他当时想得太简单了,这事上犯了蠢。但世叔,当时你也在场,你怎么不提那人不对劲?你不也没发现,现在还骂我!
他忙道:“我马上让人给孩子检查,看孩子是不是中过药。若抓到证据,那他们可就没地儿跑了!”
希望,他还能将功补过。
楚长铮冷笑,直接对门外空无一物的院子道:“去把人给人寻来!”
呵……证据是什么东西!
他需要证据吗,他只要怀疑就行。
玉梧院里,宁香莲在木香的伺候下,简单的洗换了一身,上好了药,又喝了一大碗的止疼汤,才觉得自己好像是又活了。
木香轻柔的用帕子替她擦拭掉嘴边的药汁。听完了刘嫂传进来的话,恨恨地骂道:“是不是又与苏家有关,苏家人真是太无耻了!”就由当初王妃嫁进来那日的模样,大概就猜得到苏家的骨子里些什么样的货色了。
坐在床尾的苏月琳一扫这几日饿得无力的模样,如同炸了毛的小猫儿,眼睛都瞪了出来,也跟着骂:“对,不要脸!”
怕宁香莲激动,木香又忙安慰:“王妃别担心,我们就等着王爷替您讨还公道就行。”
最近瞧着王爷拿王妃护得像宝,她心里并不敢信的;现在遇上事了,看王爷如何解决,那才是最真实的态度。
“我想……”宁香莲吃力的想要撑起身子来。
她一动,木香马上就温柔的把她给轻轻压了下去:“您想休息。”
宁香莲:“!!!”
反了她了,这谁当家,谁说了算?
木香丝毫也不怕她,扭头就对楚月琳道:“琳姐儿,王妃伤得重,不能乱动,我去厨房给王妃煮些补汤,就劳烦你留在这里陪王妃,好吧。”
楚月琳咂巴了一下嘴,点头如磕蒜:“木姨,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地陪着母妃的。”
宁香莲:“……”
她敢保证,木香就是知道她不好对琳姐儿如何,才故意把琳姐儿留下堵着她的。
不去就不去,真认为她不去,就不知道前面的状况了?
她看向了窗户边上的鸟架,上头的翠鹦偏头冲她点了点儿,从透气的窗户缝里飞了出去,炕上的芝麻生怕自己动作慢了,吃了亏,也身子一弓,撞开厚门帘,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动作快得楚月琳也满是怨念:“我又不会欺负它,干嘛我一来它就走。”抱怨了两句,她挪到床边,“母妃,芝麻真是只貂儿?”
她怎么觉着,芝麻比猫儿还要乖巧几分,惹得她好想抱回去。
“下次让你哥给你逮两只小兔子,雪白雪白,眼睛红红的……”
“红烧?”楚月琳眼睛都亮了。
宁香莲:“……”
得,在她心中,小动物肯定没有养来做伴这个用途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楚月琳说了几句,院子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宁修之着急上火的声音:“王妃怎么样?怎么样了?”
呃,好像她最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修哥儿了。
据逸哥儿说,他前儿个被抽去给皇上讲书了,皇上极喜欢他的文采,就把他留在身边了。一天天是天没亮人就出了府,披星戴月的才回来。
今儿这么早回来,该不会也是听到她出事了,才提前回来的吧!
宁香莲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穿得严实,被子也盖得妥当,才道:“请他进来。”
话传出去了,宁修之匆匆进来,站只是站在门边,遥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唤丫头拿了热巾子过来,擦拭掉温冷的脸和手,又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寒气,这才走过来行礼关切:“王妃可还好?”
“没事。”宁香莲挤了个笑容,冲他点头。这笑扯到了伤处,让她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妃是为了护着我才伤着的。”楚月瑛打起帘子也走了进来,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些不太自在。
楚月琳嘴快,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惊呼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失言,捂了嘴,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补。
宁修之指了下桌边:“慢慢说与我听。”
楚月瑛把当时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在说的时候她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次,许多之前没注意的小细节也都想了起来。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那种节骨眼下,小宁氏能想到护她,并非是什么算计,而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若是自己不防着她,若是自己也小心一点儿,这次的事儿哪怕避不过,也不至于让她伤得这么重。
她又把楚长铮带走宁香莲后的事儿也说了,以及刚刚在前院里对于这件事的争执和看法也并说了,瞧着宁修之的眉头越皱越紧,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她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也觉得,这件事与药王谷绝不了干系。”宁修之道:“药王谷的手段比露出来的要强,用药控制个把人不在话下,更别控制一个孩子了。只是没有抓到现实,想要再指证他们可就难了。”
许多人是知道药王谷私底下那些手段的,并不愿意得罪他们,哪怕皇上也会有顾及。
所以这回的事儿想给王妃讨个公道,用常规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看到楚月瑛忿忿不平,他伸手在她肩头上拍了两下:“这事情就交由义父去办,他肯定有法子替王妃讨还公道的。”
屋内的气息有些压抑,宁香莲不愿意她们憋屈,挤了个笑:“相信你们父王。”
宁修之从玉梧院出来,转身就去了墨韵院。楚适之坐在榻上正在打棋谱,听到门窗,抬起那双墨黑的眼睛看了过来,眼神平静。
宁修之站在门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