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之听得义愤填膺,趋马想上前打抱不平,宁修之忙喝住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时候,眼见未必是实!
何况,若真马车里的主人想是女子嘴中的恶人,还能由着她当众哭诉?只怕早让下人捂了她的嘴,拖到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去解决了。
他这话正好被后面一群正准备上山的书生听到了,其中一人气冲冲的指着宁修之就骂道:“你这人真是可恶,自己见他人欺辱弱小置之不理也就罢了,还要阻挡他们伸张正义。”
宁修之回头,那群人中倒有人认出了他,“宁探花?”
宁修之冲那人拱了拱手,客气地道:“蒋公子。”
名单上有蒋这个姓,难道是今天他们来看的人选之一?
宁香莲顾不上在意那个白衣女子了,透过车窗的纱帘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画像上的人,甚至五观长相比画像上还要端正几分,只是那人现在的神色……倒是有些难看。
对了,她是让修之寻个名头把那几个人引到寒山寺来,但并没有对那几个人说白了她要相看的,为的就是看到真实。
现在,这未必也太真实了些吧。
蒋公子唤破宁修之的身份后,四周的人都看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尤其是之前说话的那个书生更是一脸的嫌弃:“之前我还敬佩宁探花文采出众,是我们读书人的榜样,现一见才知传闻不可信。也是,近墨者黑,宁探花日日与楚逸之同住一府,怎么会是谦谦君子?”
其它人也出声附和道:“对啊,寒窗苦读十年书,真不如找个好义父来得轻松,人家现在搬进了武定王府,做起了王府大公子。”
“真真是丢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
说得正起劲,楚逸之的马鞭直接就抽了过去,虽然没有抽到那些人的身上,鞭子甩在空中的脆响让一干书生都心颤发寒。
楚逸之冷着脸道:“你们竟然知道他是王府大公子,那自然知道出言不逊得罪我们的下场了!”
“难不成,你……”最先说话的那书生还想开口,蒋公子忙拽住那性子梗直的同窗好友,低声劝道:“若是被他打了,可真没地儿说理去。”
别说同窗只是一介书生,他只是蒋家旁支,哪怕是他堂兄,蒋家大公子被楚逸之给打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的。
宁香莲将那蒋公子的小动作和言行瞧在眼里,直接在心里给他批了个大大的“不合格”。
她知道,这并不是修哥儿看人不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而已。
那个时候,蒋公子只怕觉着自己在修哥儿面前还是有几分优越性的,说话行事自然大方得体。可是现在修哥儿不再只是一个出生不明的普通翰林侍读,而是武定王承认的义子,后一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优势只怕是整个蒋家倾其所有,也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位置的变化,以及差异带来的嫉妒,让他再没办法再用以前的那种态度来面对修哥儿了,行事说话自然也不再会如以前一样。
真要她还说,还是修行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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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香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怼道:“几位指责的只是他人袖手旁,说得这么义愤填膺,为何不自己上前去打抱不平?还是只想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正准备出声反驳的宁修之听了她这护犊子的话,心里甜滋滋的,把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斜瞥着那一干人被怼面红耳赤,只有那梗直书生色厉内荏地回了一句,“谁说我们不管的!”
他这话被那白衣女子听到了,忙高声呼喊道:“公子,请您替小女子说句公道话。”
那书生被她这一鼓动,也有些飘飘然了,快步朝马车那边走了过去,边走还边道::“撞了人还想欺负人,真当这世间没有王法了!”
他们不敢招惹楚逸之,但对于一个做错事的普通人可没那么顾及了,何况他们可是来主持公道的。
“蠢货!”宁香莲轻轻地笑骂了一句。
楚月琳偷瞥了外面一眼,有些不解:“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他们刚刚骂了大哥可骂得够狠的了。
楚月瑛低声道:“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会尝到恶果的。”
那边的马车是普通,但那两个随众可不普通。
见楚月琳还是不明白,抬头弹了一手指,才道:“那两个随从身上有血气。”
寻常人家绝对不会使用手上沾过血的人做随众的,马车里的人只怕非富即贵!
那一帮子书生又踹到铁板上了!
果不然,那随从一听有人这样说自家主人,也恼了,手指向旁边一干看热闹的人道:“他们都可以做证,是这位姑娘自己个儿往马车上撞的,可不是马车故意撞上她的。我家主子良善,愿意支付这姑娘去医馆的费用,并且不追究这姑娘的撞车行为。若这样都叫欺负人,那按你们之言,要如何才叫公道?”
憋着一肚子气,准备打抱不平的梗直书生道:“这只怕是你们推卸之词,并非真相!”
他对四周众人行了个拱手礼:“还望大家不惧威胁,站出来为这弱女子说句公道话!”为了怕众人不敢说,他直接还把蒋公子推了出来:“蒋兄的亲伯父太常寺卿,有他在,大家不要怕被报复!”
“不可理喻!”随从怒骂道。
被架到火上的蒋公子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想到他今天的来意,不得不也硬着头皮道:“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仗义执言的人吃亏的。”
不能让佳人认为他是一个胆小怕事,没有担当的人。
“蒋公子大义。”楚云雁的声音从一辆马车里传了出来,“就那姑娘的伤势来看,怕是伤着了脸,我可不相信世间有人会主动去伤自己容貌的。”
蒋公子听到她的声音,如同打了鸡血般忙高声附合道:“对,伤了脸可是毁了姑娘家的一生,你们撞了人是事实,自然要负起责任来。”
“对对,你们要对我负责……”那白衣女子忙道,眼睛里露出了些许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