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师之以杀孔融、夺汉室;朱温师之以歼清流、移唐祚;流波曼衍,小人以之乱国是而祸延宗社。”
明:王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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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的长安城内,皇城达内的政事堂中,也提前接到从刚刚解围和取消封锁的洛阳城内,抢先一步提前送出来的消息所在。
“这就降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周淮安反而有些不够真实的荒谬感:另一条历史线上拉开五代乱世绵连的“活曹操”,这么就轻易在现实压力之下,就此认输服软而甘愿屈居人下了么。
周淮安本以为还有一番周折和心路历程之类的,才能慢慢的压制和收复对方的。要知道后世那位新朝太祖曾有曰:“朱温处四战之地,与曹操略同,而狡猾过之。”
不过,在另一个时空线上,这位同样也是以识时务、知进退和趋利避害的圆润身段著称,又善于连横合纵的团结身边的有利条件,所以才能从黄巢麾下反水而来的一个区区降将之身,谋取到一个残破的宣武镇为基业。
然后,又在朝廷与诸多藩镇势力之间左右逢源见缝插针,崛起于中原的四战腹地,最终一家独大的玩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吞并游戏;而又亲手撕下最后一块遮羞布,成为开五代篡立之风气的后梁太祖。
当然了,作为他这么快服软认输的结果。就是原本大都督府的参谋组,在私底下针对他个人而专门制定了一整套从政治、经济。文化乃至人际关系方面的对策和推演方案,就此作了无用功了。
不过,倒也不算是玩完全的无用功。因为在通过河南方面侧面和间接收集的情报对照、验证之下,很容易就可以发现,都畿道方面自开春以来就已经陷入了很严重的经济问题,乃至是财政崩溃当中。
以至于自从二月份春荒和虫灾以后,东都方面作为军饷发下去的钱帛,就已然逐渐失去了作为流通货币的作用,而在地方上因为物资匮乏而市面萧条萎靡,在民间倒退到了以物易物的模式当中。
或者说,在一个多月以前,东都方面就陷入到了空有征收到的财帛和粮食,却难以形成相应正常流通和良性循环的境地当中;而这一连串的变乱,也不过是将所有积累的问题给戳破、撕开到台面上来。
如果是按照正常五代历史线的话,很快就会通过以下克上的内乱或是残酷的权力更迭,在自相残杀的内讧当中消耗掉多余的人口和不安定因素,来实现秩序的重建和内外整合。
因此,虽然在这个严重魔改的时空线上,朱老三还是走上了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但这不意味着可以就是掉以轻心了。毕竟,以河南身处中原腹地那个群雄林立的操行,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的。
虽然对方号称有三万多把刀愿为驱驰,但是实际上能够多少可以派上用场的,又有多少是可靠和值得收拢的,又有多少是他所能够直接掌控的,还真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