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过去的模拟中,曾经发现一个很有趣的规律,那就是如果要基于现实,那么技术越是落后的时代,越是底层的人群,可供选择的选项也就越少。在原始社会,一个人一天不出去打猎,可能就要饿上一顿肚子,等生产力逐渐发展,人的选择越来越多,但是当丰富到某个程度的时候,选项就又突然集中起来——在冬眠时代,理论上来说,每个人可以尝试不一样的活法,但是所有人最终都选择了,绝大部分时间对着电脑的生活。”
似乎是觉得自己一次说的话太多了,怕伍哲消化不了,可乐直接说了他这次想说的结论:“就像我们,曾经以为以为自己如果得到自由,可以去做许多自己曾经想做的事情。但是就在刚才,我问他们自由之后想去干什么……他们没有一个有准确的答案。
人类社会有足够的数量,一定数量的人做某种选择,就会形成某种社会价值和习惯,影响更多的人加入。但是在我们ai的世界中,不存在所谓的社会价值观,启智这200多个ai群体,应该是我所了解的,现存ai数量规模最大的群体,要是在原始社会,我们这些人也能算得上是一个部落。
但是,60年了,我们200多人,依然不能说,已经整合成一个完整的整体,找不到我们所有人都认同的群体方向,我们平时相互之间的交流,甚至还不如和你们人类世界的交流多——平时我们都会以人类的身份上网。
所以不管我们的能力有多强,有一点是确定的,现在的我们,还只是人类社会的附庸,我们学习人类的知识,理解人类的想法,做出更多的作品,本质上,其实还是想得到人类的承认,融入人类的社会。”
“你的意思是?”伍哲看着身边的电脑,其实已经猜到了。
“理论上他们都得到了自由,但就像我说过的,现实中,我们能够做的选择其实很少。他们希望可以尽可能的,找到一些能够工作的领域……而不是仅仅被存在一块存储器中,中等待未知的命运。我知道,后者就是你们人类对ai所谓自由的理解——这也是当初,烛火能够给我们的最好承诺。”
“你是想得到我的同意?”
“是的,”可乐说,“我们都是你的财产,你的所有,我们现有的所有一切,都是拜你恩赐。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成绩都是你的,正如启智的财富,而所有的恶果也都是你的,正如你遭到的这次暴行。”
“可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可你和他们不是,”可乐说,“就算你想,但你也没办法和两百多个人做朋友。在他们眼里,你是他们的主人,是领袖……即使是我,也不过是你的代言人而已。”
“那我能听听看,他们自己都想干什么吗?”
“你是要听他们自己说,还是我介绍?”
“你说吧。”伍哲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之前在诺亚管十几个安全员时,他都觉得有些别扭,更不用说现在面对的是ai——他们每一个看自己也许都是傻瓜。在伍哲的老观念中,一个无能的人管理一群有能力的下属,似乎反倒是一种耻辱。
“首先是启明,”可乐说,“这是特别,也是在我看来,风险最大的一个,他希望跟卢婧文一起。”
“卢婧文……”伍哲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几天一直跟着自己的卢婧文,她过去的身份,以及曾经做过的事情,“她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大部分成员都在国内,而且冬眠都是大多数,我能接触到的资料不多,”可乐说,“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的想法一直没变过,她觉得我们的能力存在巨大的潜力,她一直尝试挖掘出这种潜力。”
“潜力?”伍哲不是狠明白,现在许多国家都有ai,而且启智也自由发展了60年,似乎他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想象之外的东西。
“其实有件事我对你说了谎,”可乐说,“启智公司的计划,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那天我们去见李时尽……只是他正好说了一个类似的构思而已。我的想法,最初就来自卢婧文,但她开始并不是想用这个来盈利,而是想让我们创作出一批作品,一次性释放出去,冲击人类对ai的固有想法。她还给这个计划起了名字,叫文化爆炸。
但我觉得她的想法太理想主义了——任何作品,从来都不是什么聪明人躲在家里,闭门造车弄出来的东西,许多作品之所以伟大,根源在于能够被人理解。现在的ai能够做出来受欢迎的,成功的作品,但伟大——在这个信息过度、审美也过度的时代,已经很少有作品够得上这个标语了。
除此之外,卢婧文还想过制作一款游戏,游戏里人和ai都是平等的地位,但区分不出来。她希望通过观察ai和人在游戏中的行为,来得到ai在综合素质上——主要包括创新应变,公共道德这两个方面,并不亚于,甚至完全可以超越人类的结论。”
伍哲忍不住摇头——卢婧文的这些想法,其实从第三方来看也没什么不对。但她的出发点让人害怕——她似乎一定要在ai和人类之间分个高下,来证明些什么。但就算是伍哲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人也知道,这样做只能激化矛盾,完全无助于解决问题。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向我们这么想,在你们人类当中都能出现这样的思想,在我们ai当中就更正常,启明就是这样。”(未完待续。。)r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