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白茫茫的银河,静静的躺在天边的夜空。灿烂的星群在银河里闪动,像是无数飘在河上的航标灯。四周的蛙虫奏着优美动听的乐曲。
李奇半躺在院中的靠椅上,却不忍凝望美丽绚烂的夜空,因为这片夜空是跟后世唯一像似的地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今晚特别想家。
“夫君,你在想什么?”
李奇微微一怔,回头一看,只见耶律骨欲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轻纱睡衣站在他的身后,丰腴的身材若隐若现,诱人至极,笑道:“是骨欲呀。我只是在想今日发生的一些事情。”
耶律骨欲走上前,坐在他对面的原本用来放脚的椅子上,好奇道:“可是那怪味轩?”
李奇啊了一声,诧异道:“你知道?”
“嗯,我是听马桥说的。”
李奇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是的。”
耶律骨欲道:“那店主也真是挺怪异的,竟然爱用虫子做菜。”
“不怪的话,别人怎地会叫她怪十娘。”李奇呵呵一笑,又一本正经道:“其实用虫子做菜,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像蚂蚱蚂蚁蝎子只要处理得当,吃了对人都有好处,特别是蜗牛,它对人体的好处不比鲍鱼人参差。我以前有一个厨师朋友,他也挺爱吃虫子,而且做的非常不错,我有一次去他家,他就用全虫宴招待我,记得其中有一道干蟋蟀,肉质饱满,吃着比小虾米干鱼都要好吃,更不输鸡肉鸭肉,开胃下酒,妙不可言。”
说到此处,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她说的也没有错,如今世上的人都爱吃羊肉河鲜海鲜,以至于这些食物都很贵,普通百姓哪里的吃得上,有些百姓甚至一辈子都没吃过肉,若是他们会用这些小虫子做菜,那么其味道不亚于任何肉类,或许肉价还会随之降下来,而且像蚂蚱蟋蟀这些都可以晒干储存起来,假如饥荒突然降临,也可以拿出来充饥,顶得了一时,至少不会跑去吃人——唉!”
其实相比起那些蛇虫蚁,最让李奇记忆犹新的,还是刘云熙说他亲人被人吃了。
耶律骨欲黛眉轻皱,轻声道:“当人到了绝境,吃人也是在所难免了。”
李奇双眉一抬,道:“你见过吃人?”
耶律骨欲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何止见过。”
“你吃过?”李奇大惊道。
耶律骨欲摇摇头道:“我没有,但是——唉,当初我父亲从燕云逃跑的时候,也带着了所有的粮食,我与我的亲兵被金国大将完颜宗翰困于山谷之中,当时我们手中根本没有粮食,士兵们饿极了,但是他们为了将最后的粮食留给我,于是就提议将俘虏煮了吃,我当时听了也很震惊,但是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后来,我们被俘虏以后,完颜宗翰为了报复我,便将我的亲兵在我面前一个一个扔进了烧开的锅炉中,记得当时他还跟我说,契丹人当初杀了多少女真人,他便要百倍奉还,我们活煮一个女真人,他就要活煮一百个人契丹人,他也做到了。”
说完后,她眼中浮起一层雾气,这若换做别的女人,或许早已经奔溃了,她能够活到现在,堪称一个奇迹。
李奇听得只觉喉咙有些添堵,心中五味杂陈,叹道:“是啊!人与豺狼虎豹本无差异,甚至更加狠毒。或许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这个侩子手。”
耶律骨欲道:“侩子手是幸运的,至少比被人鱼肉要好上一万倍。”
李奇一怔,瞥了她一眼,问道:“若是将来,完颜宗翰落到你手里,你会怎么做?”
耶律骨欲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然而她的沉默,也让李奇沉默半响,仰头望天,喃喃念道:“粮食才是人的根本,有粮食,谁会跑去吃人啊!归根结底还是粮食,粮食啊!”
第二日,李奇首次以自己的名义召开了正盟会,商谈的事情就是拉低粮价,他没时间再跟那些粮商打持久战了,向其它酒楼提出将他们抢来的粮食再降五文钱的意向,当时,包括樊少白之内,所有人都以为李奇是疯了,要知道如今的粮价已经跌破了两百文钱了,即便跌破一百九十文,再降的话,那可真是用生命在做买卖啊。
可是,李奇再次以他出众的口才说服了其它的酒楼接受他的提议,与他一起扛这笔账。
这些酒楼老板都很明白,粮价越低,他们的利润空间就越大,一时的疼痛或许能够换了来未来几年的好日子,况且,倘若给那些粮商缓过来,谁敢保证,他日这些粮商们不会报复他们,这笔买卖绝对做得。
前面的一切都是预热,真正的粮价战争从今天才开始拉开序幕。
很快,粮价已经跌破了自宋徽宗上任以来的冰点。
这对于老百姓而言,真是风雨过后的彩虹呀,大量的粮食涌入市场,一天一个价,低的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如今在京城随处可见那些老百姓们捧着粮食开心的回家。
这也可以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也该轮到百姓受益了。
其实那些粮商早就发现每天来他们店里抢购粮食的都是各大酒楼派来的人,只有极少的粮食流入到普通百姓手中,毕竟那些人可都是买粮专业户。但是他们急于将手中多余的存粮脱手,所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同时他们也非常气愤,联合起来,势要斗争到底,他们知道,只要能够熬过这段日子,那么未来还是属于他们的。然而,直到今日他们才明白,李奇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而且由于李奇来势凶猛,他们只好暂且先关闭粮铺。
在他们关们不到一刻钟,李奇也将关闭了面相所有人开放购粮食渠道,恢复到了抽奖买粮,以此来拖延时间,摆明就是针对这些大粮商。另外,他再此放出消息,说醉仙居准备在今年秋收从全国各地购买粮食进京。
这下子,那些粮商是彻底慌了,他们开始明白自己已经处在了极其尴尬的位子,因为这粮价每降一文钱,那他们就得脱一层皮,这可是他们的主业呀,可是,李奇他们的买卖却还在因为粮价的下跌,在大赚特赚,那些酒家们用底价的粮食酿造成酒,根本不受影响,反而因此得利,反正他们又不是靠粮食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