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还哼一声,而后转身就朝着屋内走去了。
那些大臣愣了愣,委屈的望着王仲陵。
王仲陵可不敢跟李奇一样,大声咆哮,毕竟他在这些人当中,只能算是中等级别的,于是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以及这里食物的都与他们解释了一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赵楷已经疯了,这屋子不盖不行啊!
那些大臣一听,你望我,我望你,个个犹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吴敏是恼羞成怒啊,他实在无法理解赵楷这么做的原因,但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似乎又只有一条路了,道:“干就干,我倒要看看他玩的是什么把戏。”
蒋道言道:“吴给事说的不错,咱们先干着,待会再向他讨一个说法。”
没有办法,那些大臣们纷纷拿着工具干了起来,与其说是在盖屋子,不如说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什么铁钉,锤子,木头,都成他们眼中的大仇人。
那些流民难民都看傻了,他们这些老百姓在一旁坐着吃喝闲聊,这一群官老爷们却在那里干活,这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理解啊!纷纷窃窃私语,也不知道是谁道出了这些人的身份,特别是当他们知道那位英俊的公子就是当今的摄政王后,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堂堂摄政王,开封知府,来帮他们盖屋子,而他们只是坐在一边旁观,这让他们心里很感动,但也十分难受,这得折多少年寿呀,不少壮汉自告奋勇的加入了进去。
不管是民,还是官,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逼无奈的,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渐渐与赵楷的步伐同步了,可以说,这是他们首次在赵楷的领导下干活,虽然这活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但是赵楷显然已经掌握住了主动权。
在干活的同时,好几位大臣都想趁机向赵楷禀告军情,但是却被赵楷三言两语就给推回去了。
没有办法,他们只有再努把力,争取早点将这屋子盖好。
这君臣民上下一心,自然是事半功倍。
夜幕无声无息的降临在了这座危城上。
“呼——!”
总算是完工了,那些大臣们几乎都累的瘫倒在地,现在赵楷倒是有空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力气说话,这还真是有趣啊!
赵楷看着东倒西歪的大臣们,微微一笑,吩咐人去准备晚餐。
李奇听了,暗想,这家伙不会真的准备搞什么烛光朝会吧,这可真是一点都不浪漫啊!
事实证明李奇猜的是一点没有错,只见一些士兵搬来一些破烂的长桌放在屋前,每张桌上都放着一两副碗筷,有些碗还缺了一小块,显然是就地取材,一个露天式的餐厅已经初露峥嵘。又有一些女婢拿来一些木质的灯台,点饶蜡烛,灯罩往上面一罩。
这个简单的餐厅就完成了。
赵楷堂而皇之的往正座上一坐,又命人将那些大臣请上来。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些大臣也早已经放下所谓的颜面,爬上桌来,按职位依次坐下,个个累的如同一条死狗。
而那些流民则是在远处观望,他们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朝会是个啥模样,纷纷睁大双眼,手中拿着晚餐,就跟看电影一般。
全场是鸦雀无声。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场挺别致的朝会。
赵楷扫视群臣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多谢各位鼎力相助,楷深感欣慰,相信各位也都饿了,咱们就一边吃一边说吧。可以上菜了。”
“遵命!”
那些大臣早就饿到不行了,你现在就想让他们说,他们也没有力气说了,一听终于开饭了,那激动的是泪眼汪汪啊!
他们从来没有如此期盼过一顿晚餐。
但见一些女婢端着饭菜走了上来,每人面前摆上一份。
那些大臣满怀激动的往盘中一看,那一张张激动脸皮,登时垮了下来,这些玩意也是人吃的么?
简单来说,就四个字,粗茶淡饭。
一碗与白色无缘的下等米,虽然也是冒着热气,但实在是没有引人下筷的欲望,至于菜,也就是一些腌菜,连块肉渣都找不着。
这些大臣们每天都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口味刁的很,一般东西都不吃的,就桌上这些东西,在他们认识中,那就是给猪吃的呀。
虽然都饿瘪了,但是没有一人动筷,他们都在怀疑,似赵楷是不是有意在整他们。
赵楷拿起筷子来,很是大方的说道:“各位不必拘束,吃吧,吃吧,干了一天的活,真是饿坏我了。”
他说着就第一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们这是拘束么?
那些大臣同时望向赵楷,只见他碗里也是这些“猪食”,但是他却吃的倍儿香,大口大口的扒饭,也不管那腌菜是多少年前的,往嘴里扔就对了,比吃山珍海味还要得劲一些。
这摄政王都开吃了,而且还吃的这么香,这里似乎又没有帮他们准备更多的食物。大臣们又开始你望我,我望你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挣扎了好一会儿,一人终于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估计是太饿了,他竟然觉得这饭菜还不错,还朝着同僚们直点头。
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也只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李奇虽然不在乎什么贵贱,粗茶淡饭也没有少吃,但是至少你也得做的能下得了口呀,这盘中的食物,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入流的师傅做的,啥玩意呀!见其余人都吃了起来,他也只能拿起了筷子。
由于这些人实在是太饿了,这看着是比较恶心,但是吃着可就香了。
那些旁观的流民见这些大臣们个个都狼吞虎咽,比他们的吃相还要难看,不觉都是呆若木鸡,这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啊。
很快,赵楷就风卷残云一般的解决了所有的饭菜,是连一粒米饭都没有剩,喝了一口茶水,又擦了擦嘴,抬目扫去,见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呵呵道:“其实从一个人吃饭的快慢和多少,就可以看出一个人做了多少事,又是否在用心在做事。若是一个人还在慢吞吞的吃着山珍海味,品着美酒佳肴,那他一定没有做什么事,而且还是在假期当中,反之,就如你们现在这样。你们方才一直在说,有急事禀告,有很多事要处理,但是真的就有那么急,那么多吗?我看不然,至少你们还能每日在这吃上面,就耗费两三个时辰,或许还不止。
但是吃顿饭就真的需要耗费这么多功夫么?我曾近以为是的,但是今日看来,好像也并非是这么回事,就那这顿晚饭而言,从饭菜上桌到如今,你们只用了约莫一刻钟,就全部吃完了,一顿算一刻钟,三顿加起来,还不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能够完成的事,你们要用两三个时辰,你们说急,这我真是看不出,你们哪里着急了。
话又说回来了,倘若你们每日从这吃饭上面就节省出两个时辰去做点实事,那么我相信你们都能做到游刃有余,这急就更加谈不上了。不知各位以为是否?”
大臣们算是听明白了,暗想,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是无法躲避的。但无一人吭声。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赵楷在给他们下套,这话怎么答都是错。
赵楷用一番开场白说的大臣们都哑口无言,又继续道:“你们不是有急事吗,怎地个个都不做声呢?”
这急事到你面前,也变得不急了。吴敏也顾不得太多,急道:“殿下,如今大名府告急,金军马上就要打过黄河了,咱们该如何应对啊?”
张邦昌道:“殿下,我们还是赶紧调西军前来救援吧。”
汗!又是西军。李奇听得暗叹一声。
吴敏又道:“不可,不可。今早西北才传来一封急报,西夏突然派大军驻扎在我大宋横山边境,随时有可能发动进攻,倘若调派西军前来援助,万一西夏突然进攻,那我大宋将会遭遇到两面夹击,到那时可就大事不妙了。”
蒋道言道:“如今当务之急,当是如何营救大名府,大名府可是开封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大名府一失,那么黄河防线将会落于金人手中,到时,金军一过河,我们再想防守,可就难了。”
李奇道:“救大名府?蒋御史,你说的倒是轻松,怎么救啊?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金军会选择进攻大名府,那就是因为大名府军政腐败不堪,那大名知府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平时问朝廷要这个,要那个,但是都据为己有,士兵们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且,大名府的官员也从不关心军政,布防是漏洞百出,否则,就凭大名府实力,怎么可能在半日之内,就被金军连连攻破三道防线,如今就算我们再去部署,恐怕也为时已晚。”
蒋道言被李奇说的有些挂不足了,道:“经济使,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我们应该想办法补救才是。”
他这一说,众人的目光就全都转到了赵楷身上。
赵楷似乎听的认真,直到他们都没有出声了,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微微笑道:“各位说了很多,但是本王以为,我们只要做到一点,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张邦昌忙问道:“不知殿下说的那一点?”
赵楷笑道:“击退金军。”
“这个——”
众人一阵无语,你这不是说废话么,我也知道啊。
赵楷似乎看穿他们心中所想,笑了笑,道:“既然我们都知道我们应该做什么,那就成功了一半,这另一半,就是对方想要什么?”
吴敏道:“金军的目的已经是昭然如揭,他们摆明冲着开封府来的。”
赵楷点点头道:“这不就是了,金军打的是快,但是这也告诉我们了一点,那就是他们的后方补给是很难跟上的,即便跟上了,但也不能维持许久,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速战速决,而且,到了开封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他们也不敢再南走,深入腹地,若是如此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我们截断后援,瓮中捉鳖。那么,我们只要将这场战争拖入持久战,金军必定退去。而他们的目标是开封府,既然如此的话,我想要将这场战争拖入持久战,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李奇道:“就是保存兵力,死守开封府。”
赵楷点头道:“经济使说的很对,倘若我们分兵去救大名府的话,再分兵部署在黄河沿岸,那么开封府的兵力,必定会削弱,而且会削弱很多,因为你必须得派出大量的兵力,否则,根本不能完成上面说的那两项任务。但是我们必须也要自我审视,金军的确比我们勇猛,一旦被他们逐个击破,那么到时开封府必定收不住。”
吴敏微微皱眉,道:“那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赵楷笑道:“很简单,立刻撤回黄河部署的所有兵力,就在这开封府与金军打一场持久战,只要我们完美守住开封府,金军必定退去。你们别看西夏来势凶猛,他们如今还只是在观望,因为他们很多方面还得依仗我们大宋,假如金军攻破了开封府,他们一定会撕破脸皮出兵我大宋,这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可如果金军退走了,那西夏也一定也会退兵的,不足为虑,所以,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死守开封府,其它的多想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