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在小屋子中来回踱步,一边颠着小人家,一边道:“那也没有办法啊,你是经过事的人,又不是不晓得,这王爷回来了。”说起这个,画堂粉面羞红,不禁又想起昨儿晚上来,王爷跟王妃可真能闹腾,到了四更天才歇下的,此番肯定睡得正香呢。
那奶娘没再言语,可听姑娘拼命扯着嗓子哭,也心疼。
“画堂姑娘,不管如何,还是抱着姑娘去王妃那里吧。”奶娘道,“一直让姑娘这般哭,可不是个事儿,回头嗓子哭得哑了怎么是好?王爷王妃再累,可姑娘总归不一样,此番怕是只有王妃娘娘能够哄得住姑娘了。”
“你说得也是。”画堂应一声,连忙扯了朝阳的小衣裳来给她套上,然后抱着往正屋去,才将走到门口,迎面撞上韶光。
韶光道:“姐姐,姑娘这是怎么了?我这边都听得见了,王妃吩咐我来抱姑娘过去呢。”一边说着,一边赶紧从画堂怀中抱过朝阳,又道,“王爷跟王妃都醒了,说让姐姐去摆早饭,那我抱着姑娘进去了。”
小朝阳闻得熟悉的香味,进了熟悉的房间后,忽然就不哭了。她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目光寻到了自己娘亲,立即小嘴一撇,又委屈得呜咽起来,然后一双小短手使劲朝自己母亲那里够去。
赵邕见到了闺女,抬手就想抱,哪里知闺女不要他,只拼命往她母亲那里钻。
林琬将小可怜抱进怀里,轻轻摇了摇哄了哄,见她渐渐乖巧安静下来,才在她嫩嫩的小脸上亲一口,又用帕子给她擦脸。闺女依赖自己,林琬知道,以前丈夫在外打仗的时候,都是母女俩睡一张床的。
反正太后娘娘体恤她们母女,林琬又贪懒,索性常常陪着闺女一起缩在被窝里。
昨儿丈夫回来,小夫妻俩自当你侬我侬温存一番,直到了四更天,想着怕是闺女早睡得香香了,就没有抱回来。谁知道,这丫头今儿醒得这般早,醒了就哭,此番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想想都叫人心疼。
见闺女哭够了,然后小嘴一直朝自己胸前凑,林琬便解了里衣喂奶。
小朝阳圆乎乎的小身子缩在母亲怀里,一双小手拽着母亲衣裳,眼睛半闭着,嘴巴拼命抽吸,吃得可香了。林琬见闺女又乖巧起来,只觉得心中又软又甜,将个香软的小身子搂在怀里,唱起曲儿来。
赵邕歪身躺在一边,单手撑着脑袋,黑眸闪烁着亮光。
“琬琬,我这辈子没有旁的追求了,只要能够日日陪在你跟闺女身边,这过的就是赛神仙的日子。”赵邕身子朝妻子凑近一些,抬手握住她软软的腰肢,笑望着小朝阳,“你瞧咱闺女,像个小猪猡似的。”
林琬扭了下身子,不叫他碰,嗔道:“你说的话,我才不信呢,少说这样的话骗我跟闺女。”瞥了丈夫一眼,见他眼睛不老实,一直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看,林琬脸红了一下,然后侧着身子往里边坐了些,只回头又道,“如今虽则父皇登基为帝了,可我知道,天下不服气的人多得是。旁的民间起义军就不说了,单是其他三王,就一直在闹。你不打仗,你不出去打仗父皇能够同意吗?”
见妻子说着话,似乎是要哭起来似的,赵邕连忙凑过去,长臂揽住了她。
“你别噘嘴啊,你瞧你,快别哭。”赵邕倒是觉得好笑,如今妻子都生了闺女了,还是爱哭,连忙抬手轻轻给她擦眼泪,温声哄着道,“如今大哥是太子,不论兄弟情义如何,他既入主东宫,自当心中有一番计较。便是父皇钦点我出征,怕是大哥也不一定会愿意。你以为我是说那些话骗你的吗?傻丫头。”
“你才傻!”林琬瞪他一眼,立即回嘴道,“太子生长在北境之地,就算私交甚好的,总也不能在京城吧?再说了,明面上是说中山王禅位,其实真正情况如何,那些朝臣就不晓得吗?想来你们父子,也未必能够安抚臣心吧?”
赵邕见妻子小嘴说得啪啪的,偏生字字珠玑,只笑着抬手捏了她脸。
“这样的话,往后只在我跟前说说罢了,兀自议论朝政,你胆子倒是大。”赵邕搂着妻子,顺便逗着闺女,又说,“如今一个屋檐下住着,便是在咱们院子,也隔墙有耳。等进了京去,住进晋王府了,你想说什么都行。”
“懒得搭理你。”林琬扭了下身子,只低下头去,见闺女吃饱了,她则拉上衣裳,然后将闺女抱在跟前,又对丈夫道,“我又不是傻子,自当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了,才不要你教训我。”
小朝阳吃饱喝足,爹在娘也在,她则舒服地躺着,又睡了去。
赵邕拉了被子来给闺女盖好,顺势在妻子脸颊上亲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琬不愿意搭理他,只鼓着腮帮子生气道:“我可是听娴儿说了,如今的晋王殿下在京城吃香得很呢,随便逮着个官儿,都愿意将女儿送到晋王府里当侧妃。”说罢,狠狠瞪着丈夫,咬牙道,“以后你有了侧妃,哪里还会记得我跟闺女啊?大英雄。”
“娴儿这丫头,尽胡说。”赵邕哼一声,又搂住妻子道,“你以为你男人是什么人?谁想嫁都能嫁的吗?也就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妻子。”说着又亲一口,然后大手轻轻按在她胸前,低沉着嗓子道,“只你一个,就够了。”
“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林琬扭着身子不叫他碰,只瞪他道,“娴儿哪里胡说了,她告诉我,说是父皇有意向给你选侧妃呢。什么李尚书的孙女,高侍郎的千金,甚至主意都打到周姐姐头上去了!”
说起这个,林琬就觉得生气,抬手就狠狠在丈夫腰上捏了一把。
“你敢打周姐姐的主意,我就让闺女不理你。”说着,只觉得不解气,林琬抬手又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继续瞪他,“记住了没有?”
大清早的,娇妻在怀,赵邕本来就很难把持得住。此番妻子又惹火,他只觉得自己想克制都克制不住了,只笑着凑过去,一边亲吻一边上下其手,哄着道:“你生气吃醋,是好事儿,说明你在乎我。不过,也不能平白冤枉了我。”到底顾及着闺女还在,赵邕不敢出阁,只亲了亲抱了抱解了馋,才又道,“琬琬,怕是太子在打周大姑娘主意。”
王良娣早早便起了床,然后去了儿子住的耳房,亲手帮儿子穿衣裳。
天色还早,外面天呈黛青色,遥远天际还挂着几颗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