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今天很早的时候是不是出过门啊,我睡得有点迷糊,好像听到门响了。”
“嗯,来了个电话,我怕吵到你就出去了,其实只是骚扰电话。然后睡不着了就在外面转了转。”
蒋乐不敢看她的眼睛。自从做过梦之后,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姐姐相处了,他变得比平时沉默寡言了。
女人只当是他用嗓过度晚上又没休息好,所以看上去有点蔫。
蒋乐当然不是去接电话。他昨天白天才刚回家把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换了,晚上就把内裤弄脏了,因为和女人一起住不方便换洗贴身衣物,也就没从家拿备用的内裤过来,他只好就那么黏黏糊糊地套上外裤跑回家去换了一趟。他怎么能和姐姐说呢。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蒋乐话说的少了,连看都不太好意思看女人了,于是只能写写作业,还增加了练吉他的时长。他尽力让自己看着自然一些,希望女人没察觉到什么。
“乐乐,我给你到旁边的糖水铺买了冰糖雪梨,里面有蜂蜜,你喝了润润嗓子吧。”
女人对他真的很好。他宁愿她对他不这么好。
蒋乐不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呢?她为什么永远那样的从容坦荡,让他自惭形秽?
她的世界里,真的没有任何黑暗隐秘的存在吗?为什么他有那么多?对父母的,还有对这位姐姐的。
女人去拉他的手,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干脆低下头任她摆布。她的手白净纤细,温度比他的手要略低,触感有些凉。
蒋乐想到纤纤玉手这个词。她的手就像玉一般,又漂亮又冰凉。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不该捧着他狼狈的爪子。
他的手本来就没好彻底,这两天弹了太久的吉他,手指有些地方被弦刮出了血,细细的伤口已经结痂。女人抓着他的手端详,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看上去又要哭了。
“姐姐真的对不起你,你这两天先别弹吉他了好不好?”
她柔声问。她真的非常懊恼自责,她很努力地在弥补他。
蒋乐觉得她现在哄他的口气,和几天前在阳台上打电话哄她未婚夫是一样的。嗯,哄弟弟的口气,姐姐确实很会哄人。
蒋乐摇头,“我早就不怪你了。”
她做的够多了,足够抵他的手被烫十次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ò㈠㈧.cιτy(po18.city)
如果他的手再被烫一次能让女人继续和他待在一起,他宁愿再烫一次,或者再烫好多次。可这当然不可能,女人是来安城找朋友的,她的朋友这段时间没空招待她,她才一直待在民宿等,可是离他们约定见面的日子只剩叁五天了,她总要去拜访朋友,然后回她的泰城去,她不属于这里。
而且蒋乐的父母也快回来了,他就算再烫了手也不可能待在女人这里了,他必须回家。
希望四天后手上的印记就看不出来了,不然他就得想其他办法了。要是四天后还没好,他就说手是自己烧开水时不小心烫的,手指被勒破的地方是想做针线的时候不小心勒的吧。
有点牵强。最后他决定如果走的那天伤口还没好,就问姐姐要点化妆品遮一遮伤口再回去,姐姐应该有那种东西。
“姐姐,你别担心,我轻轻弹就好,手指肯定不会疼的。”他的手受伤了,他反倒要安慰让他手受伤的人,他固执道:“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这几天你点歌吧,我会唱的话就唱给你听,会弹的话就边弹边唱,不加钱的,我想给你弹唱。”
女人说真的不需要让他歇着,可是她如果不点歌,蒋乐就不停地练别的一些曲目,她只好开始点歌了,反正她不点蒋乐也要练其他的。
女人绞尽脑汁地想歌名:“《最初的梦想》你会吗,这首歌我上学的时候很火,你们都不听了吧?”
蒋乐摇头:“我们还在听。学校很喜欢放这首歌,我也喜欢这首,会弹。”
看来不管哪个年代的老师可能都会放这首歌给学生听。
女人一边闭眼享受歌曲一边拽文:“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嗯,《琵琶行》,高一就学过了。可那是琵琶不是吉他啊。
算了,左右是夸他的。古代又没有吉他,反正吉他和琵琶还长的有点像,可以接受。
女人似乎真的没怎么听过歌,很多歌她甚至叫不上来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唱的,只是在小区超市里听大喇叭循环播放过,能勉强哼一段旋律出来让蒋乐听辨,蒋乐如果听出来了就给她弹唱。到最后,女人几乎是有点生无可恋的语气,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知道什么歌了。
他们相处的最后一晚,蒋乐把自己喜欢的歌弹唱给她。蒋乐很喜欢五月天的歌,其中有一首是《挪威的森林》。这首歌是伍佰在九六年出的了,明明是老歌,可女人依旧是没听过。
……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