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话音未落,关洁突然出声打断唐晚:“祝政前几天进去了。”
“怎么可能——”唐晚满脸震惊,下意识反驳关洁。
关洁神情顿了顿,继续讲:“柯珍出事不是意外,是潘家伟找人干的。潘家伟那天的目标是祝政,柯珍是无辜的。祝政心里有愧,一直说是他的错。”
“上个月潘家伟偷偷回了北京,祝政查到他的行踪,故意开车撞残潘家伟。潘家伟不肯私了,非要祝政蹲几年。”
“傅津南去找潘家伟周旋。潘家伟同意和解,可祝政不乐意。”
“人证物证俱在,祝政又不配合,谁救得不了他。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进去替柯珍赎罪。”
关洁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显然到现在都没接受这个现实。
唐晚张了张嘴,小心翼翼问:“那祝政判了几年……”
半晌,关洁垂眼盯着地面的土坑,一字一句说:“三年。”
“那你怎么办??”唐晚下意识问。
关洁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苍凉,“谁知道。”
无论唐晚怎么挽留,关洁还是走了。
她提着两行李箱,背上包,提了把破旧吉他,义无反顾走进车站。
背影决绝落寞,宛如悬崖峭壁上长出的雪松,坚强隐忍、不为人知。
那时候的唐晚不知道,那天关洁是在跟她做最后的告别。
往后的很多年,唐晚都没能听到半点关于关洁的音讯。
无论她怎么找,怎么问,都查无此人。
—
除夕那天,李慧芸嫌这一年过得太艰辛,一大早就起床将屋里屋外扫了个遍。
轮到唐晚那屋,李慧芸站门口砰砰砰一阵敲,恨不得把她从床上拖起来游街展览似的。
唐晚又气又无奈,最后没办法,只能穿着绒毛睡衣起床打扫卫生。
刚拖完地,李慧芸又在厨房嚷嚷:“晚晚,家里没盐快没了,你去张婶那买包盐回来。”
唐晚瘫在沙发长叹气。
挣扎几秒,唐晚衣服都没换,拿了零钱一骨碌跑出门。
再不走,李慧芸怕是又要唠叨了。
出来才发现冷得要死,呼出的气都是白的,唐晚边走边抱怨李慧芸。
张婶家走十分钟就到了,唐晚嫌冷,走到一半把睡衣帽子罩头顶遮了大半张脸,又把手揣衣兜,不让冷空气钻进她的袖口。
慢吞吞走到张婶家的小卖部,唐晚轻车熟路走近货架,弯下腰取了一包盐,又瞥了眼里屋的动静,扯着嗓子喊:“婶儿,我买包盐,多少钱?”
“大的三块,小的一块五。”里头传来动静。
唐晚闷了闷声,将手里的五块钱展开放在收银台。
见里头半天没人出来,唐晚抱着盐站了几秒,又走向零食铺。
扫了一圈零食,唐晚拿了两包魔芋爽抵那两块钱。
刚准备走,里屋传来张婶的声音:“晚晚,你走没走?”
“正准备走。”唐晚撕开一袋魔芋爽,吃了一口,交代,“婶儿,我把钱放收银台了,你记得收。我走了啊。”
张婶急急忙忙走出来,拉着唐晚往里屋走:“欸,晚晚,你等等。快来帮我打两圈牌,我接个电话去。”
“婶儿,我妈还等着我买盐回做饭呢。”
“哎呀,没事。你妈那脾气,顶多唠叨两句。要真骂你我去找她说理去。”
压根儿没法拒绝。
唐晚就这么被硬推上了牌桌,还没来得及反应,张婶已经把牌塞她手里了。
唐晚无法拒绝,只能坐在桌上陪人打牌。
刚把牌理好,对家漫不经心提醒:“出牌。”
唐晚听到傅津南的声音差点把牌丢出去。
捏了把牌,唐晚不敢置信抬头。对上傅津南那张熟悉的面孔,唐晚瞪大眼,满脸惊奇问:“你怎么在这儿????”
屋里有些暗,灯光照得不太清楚,可再不清楚,她也不可能认错人啊。
疯了吧?
这人不是在北京吗??怎么摸到这儿来了?还跟一群中年妇女打起牌来了?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唐晚脑子里有一万个为什么。
傅津南半天不吭声,装作不认识她似的,一会儿跟他左边的嬢嬢聊两句,一会儿跟右边的嬢嬢说两句。
唐晚气得半死,咬牙切齿问:“你哑巴了?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