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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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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温柔又坚定:“阿素,到那时,我总会离开的。”

她母亲的影响深入骨髓,让她有些不容于世俗的观念,况想来江陈也是清醒之人,娶妻之前定会将她打发了。

这话落了地,黄花梨隔扇门“砰”的一声响,被从外面踢开来。

江陈从浓浓的夜色中走出来,一身的寒霜,看住音音,沉沉道:“沈音音,你想离开?”

一如当年,他跪俯在阴沟里,看着她转身离去,连个眼神都懒怠施予他。

案上的烛火被夜风吹的明灭一瞬,映出音音仓皇的脸,她实在没想到,这深更半夜他会回来,毕竟得了信,说是大人今日宿在家中。

她给阿素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了下去,轻声问:“大人回来的这样晚,可是有要事?”

江陈看着她状似无辜的脸,高大的身影一点点靠近,将她抵在了案前,他薄唇勾起,自嘲的笑了笑,眼尾上扬,带了些许凉薄意味。

靠的近了,音音才闻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一双凤眼湿润又幽深,比往日更危险几分。

她伸手抵在他胸前,呐呐道:“大人,您.”

话还没说完,却被男子强硬的打断了,他俯下身,果断又强势:“沈音音你记住,放不放你离开,是我说了算,我若不松口,你永远别想离开。”

这话砸下来,倒是让音音一愣,她从没想过,江陈会有困她一辈子的想法。

江陈看她一张小脸现了惊慌无措,胸中的那口浊气上不来下不去,憋闷的紧。

他这几日理智时,也有过娶妻前将她送走的念头,可如今她这句“我总会离开”砸进心中,才知是何种滋味。

他轻叹一声,忽而将人一提,抱至了桌案上。

那桌上的砚台哐当一声扫落在地,让音音双肩颤了颤,她瞧他一脸怒容,手上力道又大的惊人,不禁慌乱道:“大人.你.你要打人吗?”

这声音里的恐慌让江陈僵了一瞬,拧眉道:“胡说什么,本官岂是会打女人的?”

谁说不会打女人?!今日午时明明是他将自己摁在竹榻上,伐挞不止。她脸上绯红一片,别开脸,闷闷道:“可你打我。”

江陈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这话里的含义,那些气恼竟一时散了些许,瞧见那红的滴血的耳垂,倒是起了些戏谑的心思,忽而凑近了,在她耳畔道:“确实你该打,午时在竹榻上受了罚,这会子便在这桌案上吧,看往后还敢不敢有这离开的念头。”

他说着,微凉的唇凑过来,轻轻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细细研磨。

音音身子陡然一颤,那温热的触感细细麻麻,带来一阵阵颤栗的触感,让她腰身发软。可今日才受过,这会子实在承受不住,更何况还是在如此荒唐的案桌,只能慌乱的攥住了他的衣角,随口找了个脱身的说词:“大人,我.我饿了。”

江陈顿住,在她耳畔低低喘息一瞬,陡然起了身,面上还是爽朗清举的模样,仿似刚才动情的不是他。

他理了理衣角,将人抱下来,隔着支摘窗喊了句:“羌芜,备几样小点来。”

不多时,羌芜便将食盒提了进来,依样摆上赐绯含香、玉露团、玫瑰酥来,配了热腾腾的牛乳,摆了一炕桌。

音音本不饿,如今倒是骑驴难下,只好同江陈一道净了手,捡了那玫瑰酥来小口而食。

于劲听见里面和风细雨,探头探脑的瞧了几眼,方推门而入,在主子爷耳边禀了句:“老夫人让奴才连夜问一句,大人究竟要选个什么样的妻?”

说完了一抬头,忽而发现,对面的小娘子唇边沾了点子糕点屑,立时暗道不好。

这主上刚为了那闻家姑娘唇边的花露羹,闹了好大一场,这瞧见沈姑娘的,又得不舒坦许久。

他在江陈背后,抬起手,对着音音,食指在唇边点了点。

音音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拿着那玫瑰酥,一脸懵懂的看于劲,透着股子娇憨的纯真。

江陈瞧她模样,唇边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意,轻咳一声,忽而倾身而来。

他高大的身影一凑近,音音又是一僵,怕他这大庭广众的,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她看见他清俊的脸一点点靠近,呼吸一窒,立时想要抬手捂住嘴,却被那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攥住了。

他伸出右手,轻轻在她唇上一碰而过,瞧着食指上那点心屑,轻笑:“就这样好吃。”

说完,放进口中,浅尝了一下,点头道:“确实味道不错,今日膳房的该赏。”

于劲瞧见主子这反应,跟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算是明白了,主子爷这洁癖是分人的,碰上沈姑娘,大抵就好全乎了。不是闻姑娘唇畔的花露羹恶心,是人不对,要是换了面前这人,大概便成了情趣。

他微躬了腰身候着,一时没话说,默了片刻,又听自家主子道了句:“去跟祖母禀一句,选妻选德,自然需得宽和能容人,其他的倒是不打紧。”

江陈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肩背单薄的紧,仿似风一吹便要攀折了去,若是放她走了,自己如何放心。

他迟疑了一瞬,终是开口道:“沈音音,你无需担忧,日后江家的主母必然是个良善的,你同我住在这首辅府,想来也不会为难。”

音音垂下头,还是惯常温和的模样,睫毛轻颤,浅笑着点了点头。

她没有资格置喙,她从来都明白自己的位置,一个外室而已,能有什么由头不让主子爷选妻?

江陈瞧着她乖顺的脸,竟下意识松了口气,她那样柔弱,像一朵攀附的菟丝花,大抵离不得自己。

第20章 要怪,只能怪那天杀的江……

蒋老夫人是第二日一早接到孙儿回信的。

她正吃茶点,便见于劲缩头缩脑的走了进来,行礼禀道:“老夫人,主子爷说是娶妻娶贤,必得选个宽和能容人的,其他的倒是不打紧。”

老夫人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那双久经世事的眼老练的很,盯的于劲头皮发麻,忽而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爷是打定了主意,要庇护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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