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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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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必须当断则断。她不允许自己同大哥哥订婚后,还同他有纠缠。

她细白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等他一个结果,忽觉手臂一紧,却被他抵在了墙边。

江陈微倾身,清俊的脸近在咫尺,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凤眼里的惊涛骇浪。他低低笑了一声,问:“沈音音,你让我成全你什么?成全你同季淮吗?还是成全你的再无瓜葛?”

只可惜,这两个他一个也做不到。

任何一个,只要一想起,都足以让往后余生不得安宁。

偏偏音音扬起脸,坚定道:“是,两者都有,还望大人成全。”

江陈连脸上那丝嘲讽的笑都维持不住了,青白不定的沉默,每一口呼吸,都搅的心肺难受,良久,才低低“嗬”了一声,狠厉道:“沈音音,你真是做梦。”

“你怕是要害了季家。”

他这最后一句,让音音骤然抬眸,定定望住他。

江陈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音音,往日水波荡漾的杏眼里燃了一簇火,愤恨的不甘,一寸寸凌迟他。

在这沉默的对峙里,终究是他先败下阵来,偏开眸光,哑声道了句:“沈音音,别这样看我。”

音音却充耳不闻,那簇火苗越燃越旺,压抑的果决,她说:“江陈,别让我恨你。”

这话落了,她看见男子宽展的肩膀轻颤了下,下颔线越绷越紧,像是即将喷涌的岩浆,危险的压抑。

可最终,他还是凭着强大的毅力,一点点压下了所有,现了苍白的无措,他说:“沈音音,怎么办,我放不下你。”

江陈向来是沉稳笃定的,有他在,似乎这大周所有的风浪都能压下去,这是音音头一回,看见他的无措。

她一点点平息下来,从他怀中钻出来,柔韧的倔强,福礼道:“大人保重,往后,愿您得世家良配,恩爱余生。我们,各不相干。”

她推门而出,沿着连廊走向垂花门,单薄的肩背挺直,一次也未回头,在那连廊尽头,有季淮在等她。

往后,愿您得世家良配,恩爱余生?呵,原来沈音音才最会诛心。

江陈袖中一方檀木小匣应声落地,大颗的圆润东珠滚出来,熠熠生辉。

他瞧着云纹皂角靴旁那一粒粒东珠,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勾的更深了些。

明明他来时,满心的期待,想要告诉她:“沈音音我来娶你了。往后,但凡你喜欢的,我都替你寻了来。”

可原来她对于他的承诺,早就弃若敝履,她有了新的奔赴,新的生活,那里没有他一丝一毫的立足之地。

这西厢房日照不足,午时一过,便阴暗下来。炕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了,冰冰的寒人肺腑。

外面的席面又热闹起来,从锦窗望出去,恰能看见音音同季淮站在一起,对众人答谢敬酒。

江陈站在这一方阴暗里,许久未动。

明明这场定亲宴,这季家,他动动手指便可以毁掉。可他不能,他不想看见沈音音那愤恨的眼神。

沈音音曾说,她那时躲在国公府阴暗的后罩房里,看着他同柳韵定下终生。如今他站在季家的厢房里,看着她同季淮恩爱和美,命运颠倒,亦让他尝到了这滋味。

好受吗?有刀锋在搅,血淋淋的痛。

第56章 只是怕万一

大订后,季淮麻利的很,趁着音音在江陵,不日便下了六礼,过了文定,去姻缘铺子合了八字,正式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五。

音音总觉得太快了些,季淮却眉眼柔和,玩笑的口吻:“自然要快些,夜长梦多,日子一长,我怕音音被旁人抢了去。”

音音也不好说什么,便随了他去。

季淮的意思,是如今镇江不太平,要音音留在江陵待嫁。只她夜里一闭眼,便想起那些烂泥地里乞讨的女孩儿,皮包骨头,等一口救命的饭食。

音音实在放不下,左右镇江还囤了不少米粮,能救一个算一个,便执意在正月二十起了程,回镇江。

这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虽依旧湿冷难耐,但好歹露出了日头。

出城门时,却被守门的兵士拦了下来,说是今日要盘查出城之人,音音只好同阿素下了车,耐着性子,被盘问一通。

城楼之上,立了个颀长身影,金线云纹的玄墨直缀微有些宽松,瞧着似乎消瘦了些许,更显凌厉气势。

他纤长的睫毛垂下来,目光凝在城楼下一身素锦衣裙的小姑娘身上。

于劲走上来,拿了件大氅,满脸的忧色:“爷,您披件衣裳吧,仔细您的身子啊!”

江陈自打从季家出来后,便埋头政务,三个日夜了,不眠不休,今早更是发起了高热,却全然不被他放在眼中。

于劲焦心的很,他其实明白,主子爷这是不敢闲下来,闲下来便是锥心的痛。只不管如何,也不能如此糟蹋身子啊。

他斟酌了片刻,劝道:“爷,今日是您的生辰,老夫人一早便传了信来,嘱咐您要吃碗长寿面。这政务没有完的时候,您今日就歇一晚吧,找个大夫瞧瞧风寒,成不成?”

江陈并未应声,只垂了眸子,看音音同守门的兵士周旋,看她细白的指叠好户籍,放回了袖中;看她转身上了马车,缠枝裙角一闪,隐没在车帘后。

直到那辆马车驶出城门,再寻不到一点踪迹,他才扬起利落的下颔,微眯了眯凤眼:“于劲,你如今管的益发宽了。”

于劲脑门上冒冷汗,知道他家主子自持身体底子好,不将这风寒放在心上,可底子再好,那也不是铁打的啊。他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忽而道:“爷,镇江的宅子也改造的差不多了,要不您今日去看看吧,便在那里歇一歇。”

他知道主子爷这症结,归根结底还是在沈姑娘身上,或许看到了人,能得片刻安心。

江陈并未接他手里的大氅,转身往楼下而去,闻言顿住了脚,微哑了声,道了个“好”。

音音是午后到的镇江,一下车,却见门前挤了不少人,正袖着手看热闹。见了她,都讪笑一声,纷纷让出路来。

黑漆木门前黄杏儿正抽抽嗒嗒的哭,她的母亲崔氏拽着女儿的袖子,一壁拉扯一壁高声道:“那日,这位女先生可是许过我们二十斗米的,白纸黑字写下的,如今却不认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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